石岱屿倒吸一口冷气。

带肩章的制服，帅气利落的束腰皮带，配上挺括的军帽，再遮住一只眼睛。

他冲到文古今面前仔细观看，不得不暗叹店里大伙的眼光毒辣，无可挑剔：这个造型，即便冷着脸也冲击力十足；而文古今素日里就是个有表情的，仅剩的一只眼睛传达出多情的眼波，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就爆发出勾魂摄魄的气息。

是那种……想让人立刻扑倒他的吸引力。

石岱屿当下气得跺脚：“我为什么急着辞职啊！我也想参加！！！”

“所以我的牺牲也是很大的。”文古今说，“只用一只眼睛，有点别扭。”

看他伸手去脱眼罩，石岱屿立刻攥住他的手腕：“别摘！我喜欢。”

文古今一愣，随即坏笑：“变。态。”

“对！”石岱屿飞快承认，“我现在就变态了，治不好了，你戴着给我看。”

“好好好。”

文古今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给他把翘起来的头发抚平。

“今天不忙了？”他捏捏石岱屿的脸，“那边适应得怎么样？吃维生素了吗？”

“还可以。吃了。”石岱屿老老实实回答，在他的军服上这里戳戳，那里戳戳。

“今天我下班去你那里，好不好？”文古今现场打申请，“家里缺什么？我买了带过去。”

石岱屿小声说：“缺乏文哥。”

他展开了手臂。

这家伙的撒娇方式层出不穷又如此自然，文古今相当受用，忍不住微笑，把他牢牢抱住，亲亲他的头发：“严重缺乏岱岱。”

两个人有几秒钟都没说话，互相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气息。

过了片刻，石岱屿才闷闷地哼出一句：“我想你。”

“我也想你。”文古今满心都被他的话染得很甜，十分干脆地把他提了起来，“让我吸一口。”

说着就当真去吸石岱屿的脸，啵地一响；石岱屿被痒得咯咯发笑，却被他抱得更紧。

亲昵的接触也是一种开关，彼此贴得更近。文古今的唇慢慢移动，碰了碰他的耳垂，沿着侧脸下滑，摩擦着他的面颊。随后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温热的低语，轻轻的吻，石岱屿享受着被他轻啄嘴角的愉悦。眼罩蹭过皮肤，光滑的质感伴随着手指微微用力的动作，一股让他毛骨悚然的快意沿着尾椎骨急速上升。他攀着对面的人，身不由己陷入亲吻的甜蜜当中。

文古今的手抚过他的后背，以一种暧昧的路线燃起了热情。

石岱屿的心跳呼吸都在加速，被他撩拨得浑身发烫，半喘着抓住他的衣领，忙碌之余仍然感到惋惜：“你这衣服是借来的吧？不能做奇怪的事。”

“你的衣服可是自己的。”文古今在他耳边悄悄地笑，“你别动手，我来。”

说罢抱着他站了起来。石岱屿一声惊呼来不及出口，就被他的吻堵了回去，随即又被小心向后撂在了办公桌上。

明亮的顶灯下，他眯起眼睛，像做梦一样环住文古今的肩膀，感受那只手剥掉层层衣裳的阻隔，带着他抵达极乐。

还是真人好。他迷迷糊糊想着，视频再多，电话再久，也不如实实在在的怀抱。

还能赶上这种……奇妙的福利。

在一起的时光就过得飞快，温存仿佛只有一瞬间，随后就是亲亲热热说不完的话，卿卿我我一起吃饭，却把时钟唰唰地转走了。

文古今收拾包装盒，石岱屿的手机一响，看了一眼笑成一朵花，炫耀一样说：“是姐姐的消息。”

文古今看着他噼里啪啦敲字回复，等他发完信息，才若无其事提到：“上次见面，我和你姐姐聊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他把石岱屿的椅子转过来，正对自己：“岱岱，你害怕我是个暴力狂吗？”

“？”石岱屿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的过去。”文古今说，“和这些联系得很紧密。”

在一起之后，石岱屿从他这里听说了更多以前的事，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我想……暴力是不是也能分类？”他说，“至少在我看来，你并没有把它当成爱好，不是个暴力的人。我也有产生暴力倾向的时刻，我记得我曾经在逃跑的时候打过高川……动手不代表暴力狂，总之要看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

他仔细想着，眼睛一闪，拍手道：“我做活，如果一块石头实在很难下刀，那么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直接换一块自从我分手以后，就越来越明白这个道理：不是所有石头都是和田玉，不对路就要尽早换；最后成品如何，还是要看材料本身。”

“你想说人的本质更重要？”

“对。”石岱屿拼命点头，“你动手用来自保，也帮过恩姐，保护过我，是为了维护自己生活环境。你会打架，像是一种技术，而不是爱好。能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以暴制暴是反抗，是一种勇敢的表现，我觉得得很帅！在你还很年轻不成熟的时候，或许以为打架很酷，但你后来不还是成了一个合法经营者吗？”

他笑起来，口吻很坚定：“我们不是一个符号，也不是一枚标签。单一元素无法决定整个人生。”

“你是在鼓励我吗？”文古今说。

“我是了解你。”石岱屿挤挤眼睛，“当然，万一你对我动手，我会立刻和你分手。不对路我会尽早换！”

文古今看着这个坦率的家伙，倒像是很高兴，笑着说：“好。”

石岱屿轻轻松松跳起来，准备先走。文古今送他出门，心里却不像表面一样平静。

这就是岱岱能给他带来的，无人能敌的松弛。他只会从自己手艺的领域出发，却总能说出直白又充实的话来。

单一元素无法决定整个人生。

天知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闪过多少语言，又都瞬间消解。自己也纠结过许多次的事，总能在岱岱这样的态度当中释然。

越想越觉得开心，忍不住扯住他，在走廊里来了个热度到顶的贴墙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