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璞刚从马上下来,朝宫里走了几步就见到了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徐明观,他也是好笑,举揖笑道,“明观弟。”
“长公子。”徐明观弯腰,笑容清朗,他是豁达之人,就是提着东西,此番举止做来也还是潇洒飘逸。
“这是为何?”齐璞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挑了下眉,举步往前走。
“来跟你求个帖子,我胞弟前些日子奔赴于我来了,我想十二日那日带他去府里见见世面。”徐明观笑着道。
“你胞弟?徐明砚?”
“正是。”
齐璞笑着点头,“听说身手不凡,承了你父亲的衣钵。”
“长公子盛赞。”
“手上拿的什么东西?”齐璞抽出扇子,要笑不笑地望了他手上一眼。
看在徐明观眼里,觉着小国公爷跟齐国公还是像的,且像足了七八分有余。
“一包是我母亲为我做的干果,一包是我父亲为我寻的古籍。”徐明观跟着闲庭信步的齐璞走得也很慢,说话更是不急不徐。
“这包是干果?”齐璞拿扇子指了指不太整齐的那个大圆包。
“是。”
齐璞朝身后的齐武道,“阿武,拿了这包。”
说罢回头对徐明观道,“夺你所喜了,等你归家时叫阿武一声,离阿武把帖子给你。”
“多谢长公子。”徐明观忙回了一句。
齐璞微微一笑,见事妥当,加快了步子去见皇帝去了。
这厢齐武朝徐明观一躬身,“多谢徐公子。”
他接过了东西再一揖礼也是快步跟上了长公子。
主仆几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徐明观的眼前,这时候徐明观身后的仆人也这才敢开口,轻声与徐明观道,“小齐大人也是如兰君子。”
徐明观听了失笑不已,回头敲了下忠仆的头,道,“你当国公爷是真嫌弃长公子?”
国公府门禁森严,家教也森严,长公子的一分不妥在国公爷那就是十分的不当,但就是长公子的那一点不妥,底下的平凡之辈怕是一生都不及他那点不妥。
同是为人,但人跟人终归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边徐明观有所求,林家那边也是有,但林玲这时也知国公爷那些未定在明面的规矩了,进国公府来的人即便是随身奴仆也是要在管事那里记册的,更何况是要占席位的客人,且那天皇上重臣说是都要来,进出更是严苛,遂就是母亲求到了她头上,她回头还是得了婆母的话这才答应。
林夫人娘家有两个亲戚要来,林玲也是不太放心这未曾谋面过的亲戚,遂私下也是吩咐了人那天盯着些,不要出什么差池才好。
越近十二日,国公府越是忙碌,十一日晚上御林军也是进了国公府,齐奚提前一日回来了,为避嫌,她也没想跟皇帝一同出现。
这夜国公府的三个公子在沐浴后皆一道来了鹤心院,府中但凡有大事的前夕他们都会来父母膝下与他们说会话,这已是父母与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说的话都是杂事间夹着正事,有母亲在的时候都不会太严肃,齐璞他们也是自在,只是第一次来的林玲稍稍有些紧张,但她脸上微笑不断,也是看不出来。
请过安,谢慧齐就让齐润坐到她身边让他喝骨头汤,又招呼着齐望也喝。
齐璞没份,他去年都有,这时等半天也没看到他的那份,不由朝母亲挑眉。
谢慧齐当没看见。
齐奚坐在三弟身边看他着喝完,齐望放下碗便问,“姐姐不喝?”
“早些时候已喝了。”齐奚挨他挨得近了些,笑问,“明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呃?”齐望微怔,随后了然,啼笑皆非道,“我不急。”
“不小了。”齐奚拿帕子拂了拂裙子,云淡风轻。
齐望更是哭笑不得,又道,“那听阿娘的。”
齐奚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哪是催他成亲,而是想问接下来的,遂一听胞弟说罢,她挨得更近了,在他耳边问,“听阿娘说,你要找个看破红尘的?女道士可不好找,要不要姐姐帮你去天道门打听打听?”
齐望笑了起来,哪怕她说的是屈解之意,他也拿她无可奈何。
他好脾气地道,“不是这般的,我只是想找个安静些的。”
齐奚听了抬头拿手碰额,叹气摇头,“我就怕你这样,你找个这般的,我跟你说,到时候你这一生过得就如一潭死水,阿娘见了你们都要嫌你们无趣,不想让你们呆在她身边。”
谢慧齐在主位听了个仔细,笑看向他们。
齐璞,齐润他们也是听了个分明,朝两姐弟看来,齐璞嘴角一翘,拿扇子一敲手含笑道,“三弟也无需害怕,只要你成了亲,不管好坏,阿娘都是不想我们呆在她身边的。”
谢慧齐坐在那一句话都没插就无故中刀,眼睛都瞪大了,看向又跟她过不去的长子。
长子也当没看见她。
国公夫人一扭头,就去拉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国公爷的衣袖。
齐君昀扫了她一眼,转头慢慢朝长子看去。
齐璞也是看了过来,不怕死地朝他笑,还道,“不知阿父怎么说,难道不是?”
靠着国公夫人那边的椅子斜坐着的齐国公这时动了动身子,齐璞眼波一动,脸上笑意未减。
“夫人,”齐国公这时偏了点头,朝夫人那边淡道,“还是你懂为夫的心。”
谢慧齐瞥着他缄默不语,与国公夫人同坐一位的小儿子却掩盖不了好奇的心,凑过脑袋来问,“阿父,啥意思啊?我咋地又是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