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迅疾如豹,趁着人人皆抬着头望向空中,十几息便带着李景恬到了寨子外,军帐旁的几人才刚刚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周边并无什么高手,有的几个胎息境也早已去平息混乱,练气修为的灵识也不过十余丈,上方的几人更是一无所知。
“可恨!”
空中木焦蛮怒喝一声,恨得牙痒痒,高声怒道:
“若是大王在此,哪容得下你放肆!”
伽泥奚练气七层修为,早年得过奇遇,不但修的是正宗法门,还吞服了一种天地灵气,一手刀法出神入化,故能压服整个北麓大大小小诸多势力整整七位练气人巫。
李通崖懒得回应他,只是在心底默默比较起伽泥奚和李尺泾的实力,手中青锋一挑,暗忖道:
“我不过练气二层,这三人一个练气四层两个练气二层,全靠玄水剑气压制着罢了,长久以往还真可能被耗死在这里,却是要紧觉着。”
一道剑气逼退围上来的三人,李通崖有些忧虑地低头望了望,见脚下的寨子已经在慢慢恢复稳定,思虑着:
“也不知两个孩子逃出来没有,再斗上十几回便撤走,再觅良机吧。”
招架了十几招,李通崖再次挥剑逼退三人,一言不发地踏空向东而去,木焦蛮叫状怒喝一声:
“好胆!当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木焦蛮咬了咬牙,双手一搓,一道黑气喷涌而出,一身精气顿时衰落下来几分,正是山越最善的巫觋秘术。
那道浓厚的黑气则盘旋了一阵,一下翻了好几倍,顶着一个硕大的头骨,直直就向李通崖奔来。
下方看得热闹的陆江仙却愣了愣,这黑气却熟悉得很,隐隐约约有种法鉴出品的味道,甚至自己还有种勾一勾手指便能把这黑气牵引过来吃掉的感觉。
思忖了几息,看着精气有些衰落的木焦蛮,陆江仙在吃一口微不足道甜点和不暴露自己中选择了后者,继续在鉴中装死,只是神识一动,仔细观察着李通崖的状态。
上空的李通崖虽然看不懂这山越头目用的什么法诀,但也知道必然不是个好东西,在空中折行躲避了一阵,却看那黑气越涌越快,狠狠撞在了李通崖背后。
木焦蛮大笑一声,高声道:
“巫觋咒术神异非常,任你飞到天涯海角都逃脱不了。”
李通崖手脚一凉,体内法力运行微微生涩了起来,飞行速度也慢下去一分,仔细体会了一阵,却再无什么异样。
“就这?”
李通崖甚至微微一愣,看着即使自己速度慢下来一分,依旧追在自己身后在被慢慢拉开距离的三人,神色有些怪异。
木焦蛮更是惊怒交加,感受着身后两个属下异样的目光,顿觉如芒在背,喃喃自语道:
“他娘的什么情况?”
只有底下随着李玄岭在山林中不断穿梭的陆江仙默默笑出了声,感受着大部分被自己神识抢夺控制权,附着在李通崖衣物上动也不动的黑气,仔细体会着黑气中的结构。
“有点像箓气,却又差了太多,倒向是将《牲祭法》中祈求的对象从法鉴改换成了施法者本人,魔改弱化了许多,更像是没有法鉴的无可奈何之举……”
“巫觋一道,必然与法鉴有诸多联系!”
想起了大厥庭方向那枚金丹黄箓,陆江仙将黑气的上得来的灵感默默记在心中,随手将这道黑气原地解散,暗忖道:
“有空倒也可以研究研究这东西,省得一天天在法鉴中无事可做,净顾着睡觉了。”
木焦蛮等人满脸尴尬地追了十几息,满口叫骂着,不多时终于停了下来,骂骂咧咧地退去了。
李通崖甚至有空扭头看着木焦蛮几人离去,嘴角微微翘起,法力仅仅是运转一周,咒术带来的微小的不适感便消失了,满头雾水地想了一阵,只能归结为这山越头子学艺不精,丢人现眼。
调息恢复好法力,李通崖回过头贴着地面悄悄飞着,气海穴中吞服的一口江中清气不断翻涌,使他轻飘飘脚不沾地。
“且先回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两个孩子的踪迹,若是没有,只能再潜伏到那寨中看看了。”
贴着地仔细搜查,缓缓飞行了半个时辰,李通崖神色一松,终于在灵识范围看到了脏兮兮的李玄岭两人。
李玄岭正抱着李景恬,腿上施了法,散发着白莹莹的微光,在林中探头探脑,一片树丛灌木中如履平地般走着,但走得太急,身上满是泥水。
这孩子并未往正东黎泾山方向走,怕撞上追逐李通崖未果的木焦蛮几人,特地选的远路,故而李通崖寻了许久才见上。
轻轻落在李玄岭面前,李通崖笑盈盈地看着两人,看得李玄岭呆呆一怔,眼眶通红。
这几天逃窜为奴,一度要到考虑生死的地步,李玄岭心中也憋着委屈,放下手中已经泪流满面的李景恬,李玄岭哽咽叫道:
“爹!”
李通崖心中一揪,一把抱起他,柔声道:
“好了没事了……”
“是我们长辈没做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李通崖低低一叹,一手抱起一个,踏空而起,温声解释道:
“那伽泥奚确实是个人物,将我家逼得狼狈不堪,你叔父更是被断了后路,被迫西进,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回想起青池宗那枚玉印上冷冰冰的“权且忍让”四字,李通崖抬头望了望昏暗下来的夜空,低声道:
“还须自强啊。”
“爹,听闻家主已经深入了山越腹地,你可曾收到消息?”
李玄岭抹了抹泪,却还记得打听到的消息,连声道。
李通崖顿时一滞,只是口中安抚着道:
“放心,你叔父会化险为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