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那是沾了长湖兄的喜气!”叶承福双手撑着锄头,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小子忒会说话!”
老爷子晓得他指的是李长湖前些日子的婚礼,任氏长得可爱,乖巧懂事,更是一心挂在了李长湖身上。
李木田正待任氏生了子嗣再适当透露些消息,任氏是个守得住嘴的,同住一个屋檐下,过度遮遮掩掩反而平生嫌隙。
“倒是通崖不愿娶妻,项平也到了年纪。”李木田捻着胡须,数着村中一户户人家。
“那老兄弟养的田芸妹子倒是不错,年齿也符合。回去问问项平,若是事情妥当。过着日子便提着雁去问名”他笑吟吟地想着。
李通崖几个兄弟们在院中仔细研习那《引导法》,而李长湖清晨去田上巡了一圈,急急忙忙地也回院中同兄弟们一起研习了。
唯独他这个老头,自觉年事已高,思绪大不如前,便舍了仙法来田上看着。
一来这俗世俗务总须有人管着,否则这吃喝用度便无处着落,二来也是提防着哪个不长眼的偷偷摸摸爬墙角窥视。
李木田今日心情大好,慢悠悠地坐在田埂上和村里的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李家。
陆江仙的神识落在院中闭目盘膝而坐的李通崖三人身上,几人的头顶处顿时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白芒。
李尺泾的白毫最长,大约八寸,闪闪发亮,李通崖与李项平分别为六寸与五寸,李长湖仅仅长三寸。
初次修行《接引法》显现出的白毫代表着此人与玄珠符种的契合度,白毫一尺者吞入符种,便能宛若身具灵窍之人。
李尺泾白毫八寸,便可达到身具灵窍之人八成修炼速度,而李长湖白毫仅仅三寸,修炼速度只有灵窍者的三成。
也就是说李长湖修炼一整天还抵不上别人修炼四个时辰…
月上柳梢。
李尺泾骤然睁眼,望着坐在一旁捧着记录《接引法》的布帛喝着茶的李木田。
“父亲,这两月法诀我已烂熟于心。”他顿了顿道:“今日是八节之立夏,或可一试。”
“去试吧。”
李木田点点头,缓声道。
李尺泾大喜过望,三个哥哥也满心期盼,帮忙着焚香沐浴,立了案台在院里。
再由李木田恭恭敬敬地请出法鉴,用前些日子亲手雕刻的螭龙纹镜架支住,案前插了九柱香,摆了瓜果。
陆江仙不禁有些汗颜,这案敬香供果,却像在祭拜他这个死人。
案前李尺泾三拜九叩,跪着躬身低头,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李家弟子李尺泾,恭请玄明妙法,司命安神,奉道修行。”
“当以时言功,不负效信,随箓焚化,身谢太阴。”
言罢,他放空心神,催动法诀,多次服食自然太和之气。
陆江仙同时心念一动,镜面上顿时流光溢彩,如水波粼粼。
“有反应了!”
李木田等人大为振奋,死死地盯着案面。
却见那青灰色鉴子嗡嗡作响,镜面上跃起一道白丸,圆坨坨光灼灼,白光闪烁,照的庭中白茫茫一片,亮得几人睁不开眼。
李尺泾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轰然作响,一道威严厚重的声音骤然浮现:
“兹有李氏子弟,戒除情性,止塞愆非,制断恶根。赐下玄明妙法,使之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赐下《太阴吐纳养轮经》一卷,金光术一道。”
李尺泾连忙从地上爬起,盘膝而坐,那道白丸一跃而起,没入其泥丸宫,他顿时全身一震,淹没在脑海中繁复的信息里。
那白丸授了法诀,在泥丸宫轻轻一转,顺着经脉而走,最后落在了下丹田气海穴中。
李木田几人看着那玄珠符种没入李尺泾头顶,顿时紧张不已,提心吊胆地看着李尺泾盘膝而坐,闭目存神,就这样盘膝坐到了天亮。
待到太阴落下,金乌飞起,李尺泾终于浑身一震,缓缓醒来。他张目一望,身边围了一圈兄弟,满是焦虑不安的神色。
“父亲哥哥!我得了玄珠符种,已经跨入修仙之门!”李尺泾兴奋地一跃而起,激动地抱住了父亲。
李木田乐呵呵地抱着李尺泾转了一圈,李通崖几人长舒了一口气,神色也兴奋激动起来。
“我得了一法诀,唤作《太阴吐纳养轮经》”
李尺泾言罢,便欲开口念出法诀纲要,谁知气海穴中白丸轻轻跃动,他一瞬间竟失了声,咿咿呀呀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捂住嘴,又开口唤道:
“父亲!”
见自己又能开口说话,李尺泾长舒一口气,不信邪地又试图念出法诀纲要,却发现念不出也默不出。
“这仙法写不出也念不出,好生神奇。”李尺泾脸色微变,露出狼狈的神色。
“不必紧张。”
李长湖笑着摸摸李尺泾的脑袋,看父亲恭恭敬敬地将桌上的法鉴请了回去,又开口道:
“待到夏至,我们几个一同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