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你放心,日后待宣穆,我定然视若己出。”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已经想出了办法,做了最违背祖宗的决定。

“你不必去相看什么人家,不若直接嫁给我罢,你知道的,当初我便看上你了,可是你偏生一心向着岭垣兄,我不掺和你们,可如今岭垣兄已经过身五年,我要照顾你,他一定不会阻拦。”

苏容妘一怔:“啊?”

她喉咙咽了咽:“你胡说什么,从前你说的那不都是气话吗。”

少年时的薛夷渊被她气极了,常常指着她的鼻子,说她这般泼辣日后无人敢娶。

甚至还故意说,要给她娶回家当小妾,关在屋子里生儿子,要把她折磨的服服帖帖的。

可后来他们越来越熟络,他便再也没说过这种话。

彼时薛夷渊面色认真:“谁跟你说我从前是气话了?说待你不好确实是气话,但说要娶你,我是真心实意的!”

他的心在跳,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趁人之危。

当初岭垣兄在时,他不曾去撬墙角,听说二人要成亲,他即便是再难过也要亲自去杨州,只是后来被爹阻止时打断了腿,只能送一份礼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你若是嫁给旁人,想要旁人待宣穆为己出,定然是要让他改了姓名的,但我不一样,反正我也是庶子,我爹的嫡子庶子一大堆,不差我一个,宣穆既是岭垣兄的血脉,你嫁给我,我定不让他改名。”

薛夷渊眼里尽是认真:“为了护住岭垣兄最后的血脉,你嫁给我,我跟宣穆姓!”

第七十五章 别叫姨夫了,叫爹

夏日里略带闷热的风拂过河面,潮湿感迎面而来。

苏容妘被这话给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向后退了几步。

她唇角扯了扯:“你怎么了这是,犯什么疯病,怎得还说上了胡话。”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薛夷渊一把拉住了小臂,他没用什么力道,但如今他已经比苏容妘高大很多,不止叫她挣扎不得,更是被拉得一个踉跄。

苏容妘反手便推了他一把,眼眸瞪圆了起来:“你要做什么?刚才那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日后也不许再提!”

见她还要走,薛夷渊上前几步拦住她的去路,面上竟还有那么几分的委屈:“妘娘,我都听说了,你正同那个赵敬籍在相看,他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与你知根知底,你若是真喜欢他,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全当我放屁,可你心里有没有他,我能看不出来?”

苏容妘这下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人。

薛夷渊站直了些,下颚也微微扬起:“我知你将我当好友,可谁说好友不能做夫妻的?你若是想找个人搭伙儿过日子,必须找我,否则你再去跟人相看,我定给你搅和黄不可!”

他的话中未曾有过妘娘会转而喜欢上旁人的设想,毕竟妘娘对沈岭垣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当初这份情意能刺激得他彻底退出不再肖想,现如今天人两隔,这份情定会加深,彻彻底底烙印在她心里,无人能比。

他不信有人能比得过一个死人。

既然她选谁都一样,那不如选自己好了。

薛夷渊眸光炙热,将苏容妘盯得别开了视线:“让我想想罢。”

她没拒绝。

只是知晓薛夷渊这人轴得很,如今钻了牛角尖,她要是还一直僵持着,定是天黑了都离不开此处。

她无奈看了面前人一眼,抬起手在他胳膊上狠打了一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薛夷渊抚了抚被她打到的地方,不疼,但是麻麻痒痒的,他当即勾起唇角来:“算你识相。”

苏容妘哭笑不得,叹气一声便往回走,薛夷渊跟上她的步伐。

“那卢先生我也有些耳闻,听说确实学识不错,可今日看,也不过是俗人一个,咱宣穆不去与他学也罢。”

苏容妘歇看他一眼:“今日这情况,即便是怎么想去学,也没得机会。”

薛夷渊长臂环抱在胸前,颇为不屑道:“舞文弄墨能有什么意思,极好的良师就在眼前,何必去寻旁人?”

苏容妘面色有些一言难尽,想笑又笑不出来:“怎得,你来教?”

她加快了些脚步:“算了罢,你什么水准我还不知?且去糊弄糊弄旁人罢,别给我家宣穆带坏了去。”

薛夷渊自是不愿被低看,直接抽出剑来当着苏容妘的面便舞了起来,还因动作太过突然,吓得苏容妘后退了好几步。

她紧着躲了几步,可缓过来神后才顿觉得他剑气凛然,处处杀招使得也漂亮。

她突然觉得,叫宣穆多分出来时间习武也不是不行。

薛夷渊点到为止没太过卖弄,收剑后对着苏容妘挑了挑眉:“如何?”

苏容妘也挑眉看他:“尚可,给我家宣穆做先生,勉勉强强罢。”

她几步回了马车上去,将这消息告诉宣穆。

宣穆开心得很,他虽是喜欢读书,但更希望能以手执剑护住娘亲。

薛夷渊也是心情不错,送她回裴府之前,还去糕点铺子买了许多吃食,一并都打算叫她带回裴府去。

待到了裴府门前,远远便看见有马车迎面走了过来,还是车夫眼尖,打眼便认了出来。

那是家主的马车。

越是靠近,薛夷渊越是看清来的马车之中是何人,他面上浮起防备与敌意,直到马车迎面遇上,一同挺在了裴府门前。

裴涿邂眸色深深,长指握着公文挑起车帘:“薛统领最近倒是往裴府跑得勤。”

他倾身下马车,动作流畅好看,世家之中养出来的矜贵是与生俱来的。

他同面前这个跳下马车之人平视,眸光森冷,而后视线越过去,落在了其身后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