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那今天晚上你过来吗?正好我有个很好的朋友过来,大家一起吃饭。

我心里还有对杨沉有一点气,想都没想就打下几个字。可在发送之前我又顿住了――宋澄想把我介绍给他朋友,进展比我想得快得多。但真的要去见吗,宋澄又不像杨沉那样薄情寡义,尽管我只是想和他上床,如果可以的话发展一段好聚好散的速食炮友情,兴师动众到这个地步有些超出我的预期。

在我犹豫的时候他的消息又过来了:没空也没关系的!抱歉,是我太冒犯了……

杨沉从卫生间出来,满脸不耐烦的背对着我脱下上身的睡衣,露出肌肉线条极其结实漂亮的脊背。我手指一抖,本来准备删掉重发的消息便发了出去:

好啊,晚上见。

杨沉手里拿着几件衣服转身向我走来,看样子撤回是来不及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关掉手机,抬头看他:怎么了?

去洗漱,衣服穿这套。他把那些衣服扔床上,待会带你出去。

去哪儿?

到时候就知道了,快点。

我耸了耸肩。洗漱之后换好衣服,我才意外发现这套色系和杨沉身上穿的很搭,看起来几乎是情侣服。他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我,勉强满意的说:差不多吧,像个人样。

把杨沉的话当成放屁,这事我已经习惯了。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说杨沉的审美的确不错,加上他肯在衣着打扮上花钱,我看起来的确要精神不少。他过来揉了揉我已经稍长的头发,啧了一声:现在好多了,你之前剃寸头丑死了,不知道寸头最考验颜值吗?

我也知道,不过是无奈之举。我想杨沉剃寸头应该会很帅,只是我想象不出那么爱拾掇自己的他剃寸头的样子。他漫不经心的说:待会带你去弄头发……你还是高中时候的样子好看。

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被蒙住眼睛似的卑微又疯狂喜欢他的样子,还是全心全意顺从毫无怨言的样子?我顿了顿,面上还是毫无芥蒂的笑:是吗?我不觉得。

杨沉轻哼一声,揽过我和我接吻。他几乎是撕咬着我的唇瓣,动作戾气很重,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我怀疑嘴唇已经被他咬出伤口。在这个侵略性的吻里我余光看到镜子里缠绵深吻、几乎称得上般配的我和他,手指在口袋里无聊的抚摩着手机屏幕。

希望今晚宋澄不要看出端倪。我想。

第35章

杨沉给我买了不少东西,按他的说法他品味比我好,我不需要发表意见只要去试就行。于是我全程任他摆布,看他在账单上潇洒的签字,他回过头对我说:我填你的地址,他们会送过去。

这和高中那款好像。

店里没什么人,经理认识杨沉因此特别客气。我百无聊赖的在展台旁看,一听我说他立刻殷勤的取出来给我看:您试试看,这款的设计比刚刚那款更活泼一些……

和那支是很像,不过牌子不同。他过来揽我的肩膀,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我无所谓杨沉在大庭广众下也充满占有欲的动作会让他们怎么看待我,无非是傍上富少爷的小白脸,这支你戴起来还挺也挺好看的。那这款也要了,让他帮你调一下戴着走吧。

我没说什么。高中时我刚脱离许家,尚无能力自己买房,学校附近出租的房价很贵,每个月许家定期打到我卡里的生活费也不过支持我正常生活,稍高昂点的花销就有些吃力。所以当时尽管杨沉是随手一送,作为同学之间的礼物一支百达翡丽的手表也过于昂贵了。

何况我仍存着一点自尊和一点真心,并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为了那一点利益才答应的他。

我坚持一定不肯接受,找到杨沉时他正在和他的朋友们打球,我拿着盒子在正午的太阳底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打完一场。我给他递水,在他喝水的时候把那个沉甸甸的盒子递过去。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请你拿回去吧。

那天天气很好,杨沉的头发汗湿粘在脸侧,他把矿泉水浇在脸上,随手一捋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他没有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湿漉漉的手指随意打开盒子,拿起崭新的手表晃了晃。

少年的眼睛微挑,发尾滴下水来,脸颊上的水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我失神。我抿着嘴唇,想对他鼓出个笑,抬头时看到他扬手把那支手表用力掼到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不想要就扔了,不需要还到我这来。

他淡淡道。

……对不起。

第13节

我低下头自言自语,他抱着篮球从我身边走过,他的朋友们也只是远远看着,习惯于无视这场单方面的闹剧。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他送的礼物,我知道他不缺钱也并不在意价格,更不在意那点曲折的真心。

君彦?君彦?

宋澄的手在我眼前摆了摆,我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盯着电视屏幕里的节目发呆了好久。在他面前我一直都很放松,伸了个懒腰问:你朋友什么时候来啊?

他快到了。他之前一直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现在差不多准备好了,于是摘下围裙在我身边坐下。他个子很高又挺拔,系着围裙低头切菜时有一点温馨的滑稽。

我碰到他温暖干燥的手指,心里一动:做了什么好吃的?

都是你喜欢吃的。他很高兴的说,像个帮父母做了家务急急忙忙等着夸奖的小孩。他的感情有时候表露得过分直接,我的心脏像被泡到热水里,又痛又热,脸上只是笑着叹气:你也不做几个朋友喜欢的菜?

他没什么不吃的,何况比起吃东西更喜欢喝酒。

是什么人啊?我有点好奇,做什么的?

搞艺术的。宋澄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站起来,我给你切个果盘吧,我看你嘴唇太干了,是不是今天没怎么喝水?

我点了点头,今天刚和杨沉告别我就立刻打车到这边来,几乎跨越整个b市,加上赶在晚下班高峰,回去换个衣服都来不及――好在我今天穿的虽然是杨沉的衣服,但这套已经颇为低调。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觉得并不很干燥,然后惊觉左手手腕还扣着那只宝珀的腕表,之前几次抬手宋澄肯定看到了。

但他神色无异,显然没有看出破绽。不过一只手表,宋澄虽然是个模特,但并没有高端到能接各种大牌的地步,他也不是那种沉迷研究手表的人,在眼前一晃过去怎么可能认出来?

他都已经看到,再摘了才奇怪。我劝自己道,就当普通手表――何况被看出来也能说,买不起还不准人戴个高仿吗?

门忽然被敲响,宋澄忙着切水果没空开门。我从他身边经过,擦着水果刀伸手就拿了块苹果塞嘴里,被他嗔怪的看了一眼,轻飘飘乐呵呵的去开门了。

哟,你好,我是老罗。

我是君彦。

门外的男人矮矮胖胖,长得有些油头滑脑,一头稀疏油亮卷发扎成小辫。我眼尖的瞥到他蓝色羽绒服上脏旧的颜料痕迹,侧身让他进来,和他擦肩的时候闻到他身上一种怪异的味道,像很久未开窗的美术室。

艺术家?许家也做出版生意,我见过的文艺工作者也不少。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大大咧咧拉开椅子坐下,并且不过问我意见就点上烟,成为这间温馨小屋里不和谐的元素。

我合上门,转过身时已经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

我看是江湖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