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他忍不住焦急起来。
林梦却一直沉默,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他背着光,灿烂的金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个朦胧的影子,他没有耀眼的成绩,没有傲人的家世,只有那一身灿烂的阳光,可是此刻她突然觉得他仿佛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良久,她才伸手将被泪水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
他看到她苍白的手,骨节突出,白皙的皮肤下,少女纤细的血管经脉清晰可见,他突然觉得,那个爽朗干脆,总是带着一脸笑意的女孩那么瘦弱,只要他一合臂,甚至就能轻易将她搂在怀里碾碎成灰……
也许就是从那一天起,他们的人生越走越近……
关于那个下午,林梦和郭辉谁也没有向桑晓他们提起,他们有默契地将它作为彼此心里的小秘密,青涩的,酸甜的。于是,渐渐的,明明是两个相隔很远的人,一个在四楼的2班,一个在底楼的11班,两个人却会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偶尔和桑晓他们聚会的时候,郭辉习惯性地替她拿包,点她爱吃的菜,一切都已经那么自然。庄晚晴、汪远他们自然是聪明的,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提,这原本就是一种悸动,或许美味,或许辛辣,或许心如明镜,或许懵懵懂懂,但是谁也不愿意去破坏它……
某一天的中午,桑晓和汪远好不容易偷偷一同溜到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在学校里,谁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宣扬早恋,同时他们又都很享受这样私密的快乐。
一顿饭吃得风声水起,桑晓挑了盒饭里面的芹菜,扔到汪远的碗里。
“怎么又不吃?”汪远忍不住皱眉。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喜欢。”
“不行,芹菜是很有营养的蔬菜,乖,少吃一点。”汪远很有耐心地夹了凑到她嘴边。
桑晓嫌恶地推开:“不要,我不喜欢。”一边把碗里的芹菜一点一点挑光。
“不吃扔垃圾桶!”汪远有点上火。
“那多浪费!”桑晓充耳不闻地去夹他碗里的牛肉,“而且我给了你芹菜你应该给我牛肉,这才是公平交易,礼尚往来!”
汪远无奈,一边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她,一边唠叨地叮嘱她:“吃慢点,小心消化不良,吃那么快干吗!”
桑晓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你的好胜心也太强了吧,比你吃得快都要妒忌!”
汪远苦笑不得,伸出手恶狠狠地拉她的马尾:“看我治不了你!”
两个人闹成一团的时候,唐雷风风火火冲了进来:“阿远,你在这里阿,找你老半天。”
“干吗,急着投胎阿!”桑晓头也不抬。
“你们还有心情吃饭,快去南门,庄晚晴被几个崽子堵那了!”唐雷平地一声雷。
“阿?”桑晓一口饭没有咽下就立马站了起来,“谁?”
“是被谁堵的?”汪远站起来替她说完。
“谁知道阿,貌似就是那些职高的!”唐雷抹了把汗,“我靠,上回把你弄伤还没有机会修理他们,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怎么说咱们也得尽尽地主之谊阿!”
“快走阿!”桑晓急匆匆抹了嘴巴,也顾不得吃了,三个人忙朝南门跑去。
到南门的时候郭辉和十几个本校的男同学已经都在了,对方也就五六个人,流里流气,汪远影约觉得有点不对劲,眼前的这几个人看着就不像是职高的,可是十七八的少年哪里有什么耐心,针锋相对,一来二去就打上了,南门本来就是D大附中废弃的一个校门,平常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庄晚晴因为这几天去D大和妈妈一起吃饭就抄了这边的近路,谁知道好巧不巧就被那几个人堵这里的,幸好有同班的男生看到,连忙回去找了帮手。
这一架汪远他们算是完胜,20几个壮小子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可是他们完全没有以多胜少的觉悟,一帮人呼呼喝喝就笑着散了。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后来的那些事,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帮忙会改变了庄晚晴的整个人生,那么这个时候,他们是不是还会这么冲动……
与此同时,桑晓和汪远之间也不知不觉争吵不断。
对于理科班的学生而言,从高二分班开始,政治地理历史这三门文科就成为了副科,不影响高考成绩,但是每周仍然有好几节课 ,因为高三上半学期要参加会考,文理综合,那一场会考无疑是高考的通行证,通不过会考那么也不用准备高考了,这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过就是稍微花点心思看一下的事。然而对于桑晓,却是跨不过的坎,她向来不喜欢那几门课,学的更是一塌糊涂,恶性循环,也就越来越不认真对待。于是那些文科的作业总是汪远任劳任怨替她完成的。
邻近高三,汪远也开始替她担心会考,忍不住一次次劝她:“桑晓,要不你还是自己写吧,一上高三就要会考了,你什么都不会!”
“历史靠我出生以前的事,地理考我没去过的地方,我能会嘛!”桑晓懒洋洋地回答,“我就最烦这个!”
“那你也不能总不看吧,你怎么会考阿!”
“再说呗,船到桥头自然直!”
汪远气结,耐下性子:“要不然我把我的给你抄,你自己抄一遍好歹也能有点印象。”
“哎呀,反正老师又不看,你给我填满不就得了!”桑晓有点不耐烦了。
“桑晓!”汪远也来气了,一把将习题册推过去,“你自己写!”
桑晓愣了一下:“干吗呀!”
“没干吗,你自己写吧!”
看到他冷冰冰的态度,桑晓倔脾气就上来了,抓起习题册转身就走:“稀罕!”
……
冷战
“假装都看不到不再重要我不会再跟你闹,无言是一种毒药更像一把刀切开我们的拥抱,到底爱剩多少需要思考承诺随爱蒸发掉,不想再当配角安静让我动摇我想逃跑,我听到你的心跳两败俱伤的记号闪躲不了,我知道莫名其妙求饶也不会是解药不如弃权走掉,面对冷的空气冷的墙壁冷到昏迷难道我真的快窒息……”
两个人冷战了一星期,愣是谁也没理谁。
遇到物理难题,桑晓下意识地起身就要去问汪远,却一下子看到他和张妍不知道在聊什么,兴高采烈的,心里一阵憋屈,“嘭”一声又坐了下来,同桌诧异:“干吗呀?”
“没事,碰见鬼了!”桑晓没好气,拿了习题转身问坐在后面的曹寅杰:得瑟个什么劲阿,又不是只有你会,人家还是学习委员呢!
汪远和张妍说着话,余光却一直瞟着桑晓,看她转身和曹寅杰两个人对着物理习题比比划划,心里无名业火噌一下子就起来了:好样的,问别人也不问他,他还是年级第一呢!谁成绩也不会比他好,多走两步会累死阿!
这么想着,突然又记起庄晚晴提到过曹寅杰原来和桑晓一起是D大附小升上来的,同学八九年了,据说他还是校草,什么校草阿,成绩不过是年级前十,长得也不咋得,男生那么秀气,娘娘腔!一天到晚装个什么劲,就算体育不错也会打篮球,那也不是他的对手阿!
汪远越想越觉得心慌,百抓挠心,坐立不安,心里老有一股冲动去找桑晓好好说话,下一刻却又自己强迫自己不能示弱,就差拿朵花扯着花瓣卜算:去,不去……
“怎么了?在想什么?”张妍看他毫无反应,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汪远正天人交战着呢,被她这么一挥,下意识就拉下她的手:“什么?”
张妍见他拉住自己的手,愣了一下,下一秒耳根就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