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信我,事?实会告诉你?答案。”
“习通,习通。”木门被敲得笃笃作响,听声音,是先前的姑娘。
傅窈一路跟过来,本意?是想开解他,怕他钻了牛角尖执念过甚,谁知刚一踏足客栈,季无?月便察觉出这客栈里有魇息,她只怕魇魔已经?按耐不住对他下手了。
“怎么办,这处魇息这么重,魇魔定然?已经?找上习通了。”她对季无?月道。
“姑娘方才说什么,此处有魇魔踪迹?”
远处走来一白衣人,正是先前擂台上落败的沈家先辈,沈意?之。
他没听清傅窈具体说了什么,只捕捉到魇魔的字眼,故而才来问询。
“……我方才是说,也不知道玄女何时?能找到魇魔的踪迹。”傅窈扯了扯嘴角,直觉此事?不能让太多?人牵扯进来。
未免引起来者好?奇,傅窈拉着季无?月就走,生怕他走近察觉出习通的不对劲。
出了客栈,季无?月问傅窈,“先前就想问,阿窈为何要处处留意?那人,像是早就知道魇魔会盯上他一样,是谁告诉你?的?”
傅窈噎声,不知如何同他解释系统之事?,只含混说:“我身上有魇息,自然?对同源之气敏锐些,之前送给他忘忧草,就是看出他身上好?像有几丝魇息,才想着让他拿了法宝能离魁首更进一步,心里没有执念,魇魔自然?附身不了他。”
她这便是扯谎了。
实则她根本感知不到魇魔的气息,此事?还是系统告知她的。
季无?月眉心一蹙,笃定道:“不对。”
“阿窈当?日?送他忘忧草之时?,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魇息。”
他身负阳泉,自然?对邪魔之气格外敏感,若当?日?真察觉出魇息,他早就出手了。
“怎么可?能……”
傅窈微楞,莫非系统那日?骗了她,可?系统此举是何意?图呢,左不过是让她开解那人。
“先回去看看他如何了吧。”
傅窈看向少年。
二?人折返时?,习通终于开门,季无?月视线在屋内逡巡,与身旁人耳语道:“魇魔来过。”
“二?位寻我有事??”
习通一脸茫然?站在门扉前。
“倒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前来恭喜你?得了武擂魁首。”傅窈笑了笑。
“多?谢姑娘。”习通抱拳,对上傅窈踌躇的眼神又迷惑抬眼, ろんぶん “姑娘……还有话说?”
这姑娘倒也是个怪的,三番两次对他欲言又止,不知藏的什么主意?。
傅窈抿抿唇,索性开门见山:“你?是个正直之人,若有歹人蛊惑你?,你?可?千万不要答应。”
习通愣了楞神,干巴巴应,“这是自然?。”
他猜傅窈指的是方才那古怪的声音,那声音说蒲生与玄女有私,却装神弄鬼不肯以?真身见人,他自然?是不尽信那声音的话的。
出了客栈,傅窈少见的一路无?话。
“季无?月,那魇魔会不会就是因为我身上的同源魇息才现身的,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虽说系统骗了自己,但这一点未必是假的。不知是原身残留的情绪作祟,还是她也是这般想的,总之,她顿时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季无?月皱眉,停下步子去抚她发顶,“你怎么会这样想?”
“可?你从前也是这样想的。”她抬头,眸光纯然?,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在原身的记忆里,季无?月怨她的魇息害死了他娘,害死了府上一众家仆,所以?才会在一别七年后?,视她为可?憎之物。
若说季无?月只是疏离抗拒她,府中仆役的恶意?则更甚,她孤身一人守在季府多?年,明里暗里定然?没少受到欺辱,日?子久了,原身便也以?为自己当?真罪孽深重,自我厌弃感暗暗滋长,直至腐骨蚀心。
“我不是……”少年涩声辩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当?日?看到母亲为救傅窈身亡的那一刻,季无?月的确是恨的,恨她为何偏偏要去后?山禁地,又为何让母亲平白因她葬送了性命,还害他沾上魇息,不得不离家修行?七年,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山中七年,过往情?形一幕幕闪回。
时?而是母亲咽气前的面庞,时?而又浮现小姑娘因魇息折磨瘦成巴掌的脸颊,一碗又一碗灌下去的汤药,这样羸弱的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敢在父亲鞭笞他时?义无?反顾扑到他身上为他挡骨鞭。
想得入神,耳边便会响起一声声唤着阿兄的娇憨语调。
他是真心把她当?作妹妹去爱护的。
她身上的魇息总归不是她的错。
可?季无?月执拗地将?这点恻隐碾碎在心底,自欺欺人地继续怨恨。
可?两人隔着七年时?光,再见时?,记忆中的姑娘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她怯然?垂着首,纤弱地仿佛能被一阵风刮走,又小心翼翼地唤他阿兄时?,季无?月心中的那点怨突然?就失去了支点。
偏生少年人骨子里的执拗作祟,分明心里早就原谅她了,说出口的话却从来与心意?违背。
他不知道该怎么拉下脸与她和好?,七年的空白岂是一朝一夕能填补的,他连该用怎样的神情?同她说话都拿捏不准分寸。
直到季无?月发现她与旁人来往的信件,通信的对象,是一名叫“阿澈”的男子。
她真是一个倔姑娘。
饶是他如何问阿澈是谁都不肯开口,直到醉酒后?才终于肯承认那人是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