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独门独户,前后的巷子还错综复杂,方便出事之后隐离。
牙人一眼就看出了温洛对这处满意,笑着劝推道:“这里以前还考出过一位举人,平时又最是安静不过,最合适读书做学问,小公子,您要是错过了,不出三五日,这么好的院子,就会被人订走。”
温洛环视了一圈,不太信牙人说的举人一事,左右她也不是做学问,不信这些,让她更心动的地方在于,这里家具都是有现成的。
牙人看出来了,继续道:“您就放心租吧,主人家发了财,大方得很,只要不是弄坏,都可随意使用这些家当用什。”
温洛又与能言善辩的牙人讨价还价了一番,依照每月一贯银子订了半年,这一下,又舍去了六贯银子。
之后便是采买了一些生活用物,一下子用花了三四两银子,温洛瞧着布置的有几分模样的家,整理了一番床,擦了擦头的汗。
忙碌起来之后,堵心的感觉舒缓了许多。
桌上刚烧的热水已经凉透,温洛喝了一壶,方才解了渴。
看着屋中有了人气的模样,她才理解为何说破家值万贯的含义,这每个东西,都要花钱买。
拿出身上的钱袋,温洛数了数,身上不过还有五两的碎银子,其余还有四五只珠钗,很是精巧,上头的蝴蝶做得活灵活现,还有两只绞丝银镯,一颗金元宝。
顾晏之没有给她很多现钱,跑出来带的钱,还是出去逛时,从秋雨那拿的。
她当时也想多带些金银珠宝出来,可惜装不了太多,怕被发现异常。
温洛收起金银珠宝,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不想把这些拿去换钱,容易被顺藤摸瓜发现自己是一回事,她既然想要好好过日子,就不能一边唾弃顾晏之给的东西,又以此而活。
总要想些营生,才是正道。
可是,她除了会医术,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温洛决定先出去买些饭食,忙了一天,水米未进。
在街上又买了些菜蔬和肉,按照乔迁之喜,还预备下了一份给左邻右舍的礼。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余二郎,以后还望多多指教。”温洛一身读书人打扮,又端的是翩翩佳公子的相貌,自然讨人喜欢。
开门的娘子见了,连忙擦去手上的水珠,接了礼,边招呼温洛进屋坐,又朝着里头喊道:“当家的……有客来。”
温洛看了一圈这处小院子,比自己那大了许多,院子里还有四五个总角孩童在做游戏,那当家人却是个穿着捕快衣服的男子。
上了茶,二人闲谈了一会,王捕快问温洛可是读书人,温洛以袖挡面,做羞于人模样,道:“不瞒王大哥,我确实读过几年书,只是父母皆去后,家底又薄,哪有余钱交束脩……”
“何况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子,好在跟着老父学了几年医术……只是我是新来的,又人生地不熟,过些日子,我便去医馆问问,哪里还需坐馆大夫,谋个生路。”
王捕快见温洛坦诚,又孤身一人,还带来了不算薄的一份乔迁见礼,起了几分帮助的心思,道:“你若是不介意工钱低,我倒是知道一家医馆在招坐馆大夫……”
说着,王捕快将那家医馆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温洛,温洛自是感激不尽。
“你明天过去,可报我的名字,说是我介绍的,那掌柜便会明白。”
温洛更是感激,在现代有简历可以给人看,而古代却是熟人社会,以人际关系为保证,这算是很大的名字了。
她今天也本想着和左邻右舍打个招呼,顺便坐实一下,余二郎大夫的身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再次谢过王捕快,辞别之后,温洛又送了乔迁见礼,知道除了王捕快一家之外,周围住的是周寡妇,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绣工很好,平时靠给绣坊做工为生,其余的便是做些小生意的人家,对温洛态度,算不上热切。
不过,这便足够。
余二郎,便也算在此地立住了。
第104章 大夫
第二天,温洛去了慈心医馆,离住的地方不算远,十来分钟的衣服便到了,医馆中生意尚可,却只有一个大夫,掌柜也忙得满头大汗。
红衣小姑娘跑来跑去拿药送诊又收钱,怪不得要招新的坐馆大夫。
温洛在门口待了一会,见里面人少了,才踏进屋里去,表明来意。
掌柜自是惊喜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王捕快推荐的人,自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行有行规,还是照例要对余大夫的医术考验一二。”
温洛自是清楚,自己吃了年纪轻的亏,另外一个大夫已经是胡子花白的模样,而自己确实显得太过稚嫩,于是答应了。
掌柜对红衣小姑娘使了个眼色,请温洛往后院走去,后院住的大多是伤病更为严重的病患。
一进后院,温洛就闻见了一股药味,还有病人不时哎呦哎呦的呻吟声。
红衣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性子很活泼,也没什么心思的模样,大喇喇直接道:“你年纪看起来真轻,俊俏得像个娘子似的,你有二十岁吗?你真会医术?”
温洛笑笑,“姑娘说笑了,我已加冠,只是生的颜色好,却没有人将我当女子。”
古人男子二十岁加冠,温洛意思是已经成年。
红衣小姑娘转过头来,看着温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说一个男子是女子,要是迂腐些的,不生气才怪,想要道歉。
温洛笑着道:“不过,也有人像姑娘一样,问我是如何保养,不过其他人我都没告诉,我倒是可以告诉姑娘。”
赵迢迢一听,眼睛闪闪,“真的啊?”
明显是对怎么保养心动了,对上温洛笑意盈盈的模样,哪有人会说自己生得好,还是男子。
他故意在哄自己,知道是为自己说他年纪轻在逗嘴,红衣小姑娘也起了报复的心,转身将人领到一处屋前。
门还没有开,温洛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像是肉腐烂之后的问题,红衣小姑娘笑的狡黠,“请余大夫给这人诊看一二。”
推开门,屋中有一张矮榻,男子露出的下肢已有大面积的溃烂,臭味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男子旁边得妇人还在哭哭啼啼擦着眼泪,见有人进来,却是个陌生面庞,连忙站起身,道:“赵小娘子……我家郎君的腿怎么越来越……”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赵迢迢看了一眼那腿,确实是更加严重了,“我等等叫舅舅来瞧瞧,你先别急,这位是余大夫,让他给你夫君瞧瞧,你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