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听薛莹偶尔泄露的口音,她应该是盈州这边的人……盈州口音实在明显,即便外出漂泊多年,已经纠正不少,还是能让人立刻听出来。

“那女人叫薛莹,穆小枣喊她薛夫人,这名字不知真假,但她既然是盈州人,你那里能不能查到点东西?”粟桐下狠手摁了摁肚子,已经没什么感觉,她刚刚出了一身冷汗,有些难受,于是起床道,“我去洗个澡。”

“哦。”庄语抬起手,不再按着被子边。

她其实还有不少话要跟粟桐说,譬如她离开餐厅后,稍微在酒店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另一具尸体,并且有人对二楼走廊进行了打扫,蔡士德昨晚留下的血迹全都不见了。

打扫血迹的应该不是酒店清洁工,血迹甚至是门把手上的血掌印不是其它类型的污迹,正常人看见了不会一擦了之,说不定还会先报个警,在警察来之前保护现场。

要么蔡士德有同伙,要么就是昨晚伤他之人怕事情败露,所以出手湮灭证据。蔡士德自己擦有些不大可能,他是腹部受伤,下蹲站起之类的动作都会牵扯腹部伤口,哪怕不再流血,动作也肯定缓慢,楼道又是公共区域容易被人看见,蔡士德不会冒这样的险。

他血流得不多,至少在走廊上的不多,蔡士德应急做了处理,肯定死死摁着伤口不让血到处流,粟桐昨晚踩着血点子追踪,也只能追踪四五米,看来蔡士德直到近门,才控制不住伤势。

粟桐在里面洗澡,她水温开得很高,即便是夏天,玻璃上也很快起了一层雾。庄语抵着外面的门,趁里面水声停歇的时候,将整个酒店的情况进行了细致的描述。

“从昨晚看见受伤的蔡士德到现在,也有五六个小时,如果酒店里真的有尸体,除非没有外伤,否则暑气蒸腾,血泊周围肯定聚集苍蝇蚊虫。单纯是内伤,脏腑破裂或被血浸透,尸体腐化速度也会大大加快,味道很快就会传出来,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动静。”

庄语手里拿着她那本老旧卷翘的旧笔记本,嘴里无意识将笔帽一叼,一边按一边道,“如果真有人要杀蔡士德,的确不大可能弄个轻伤就放他走,但又找不到尸体……会不会是某个同伙儿把尸体处理了?”

房间里传来水声,庄语就停下来等,她身上穿得是廉价工装,除了宽松舒服口袋多,就是耐脏,等得时间有些长,庄语就直接往地上一坐,等水声停下来。

过了会儿,粟桐才道,“我们今天就出边境!”

“啊?”庄语按笔帽的动作一停,“这么快?”

“我应该跟你说过,昨天有个戴墨镜的男人曾经跟蔡士德接触过,”粟桐的声音从门后透出来,飘忽不定,有些不真实,“那个人可能是郑光远。”

庄语条件反射:“谁?”过了下脑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

粟桐没有实打实见过郑光远,她好几次都只是跟郑光远擦身而过,而通缉令上的照片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一直没有更新过,加上郑光远用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因此粟桐一瞬间没有认得出来。

粟桐这种未曾正面撞到的,都能在事后认出郑光远,当时小枣儿就在餐厅里,她与郑光远关系匪浅,有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来?

还有……粟桐又道:“我曾跟踪那戴墨镜的男子,眼看着他进了104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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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明年要暴富并且身体健康呀!哈哈哈哈哈我要消失两天啦!

第187章

昨天穿一身丝绸睡衣, 站在门口跟庄语说话的女人,就住在104号房。

粟桐一时之间没有认出郑光远,但郑光远肯定能认出粟桐, 他隐匿身形, 藏而不见,却又遣人来跟庄语说话, 这里面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只要郑光远在这个时候戳穿粟桐身份,她跟小枣儿之前所有的谋划,都会以失败告终。

不过, 看郑光远先警告而不是下黑手的举动, 短时间内他应该不想戳穿,只是当个把柄拿捏着。

粟桐今早之所以冒险接近穆小枣, 就是想找一个双方独处的机会,有些事她需要提前跟小枣儿通通气,双方消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容易出事。

“那也不用这么急就去外角南吧?”庄语犹豫,“你刚到这里, 还没得到充分休息, 我们也需要时间做些准备工作,就这么去外角南……万一出事,鞭长莫及。”

庄语是个严谨的人, 凡事都喜欢有个准备, 连睡觉都把四面八方的被子角掖进去,像个自制睡袋, 外角南那种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可能窜出来,没点准备实在不放心。

更何况, 庄语至少还有配枪,粟桐连把指甲刀都没随身带着, 法外是非之地,根本无法自保。

对于刑警外地出勤,追捕逃犯还不申请配枪的做法,庄语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原因。

“今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薛莹……就是穆小枣身边那个女人告诉我,她们会在这里留到后天晚上,”粟桐的声音从门后靠近,“我们需要准备时间,她们同样需要。并且薛莹是角南口音,她对这里应该非常熟悉,我们再怎么准备,也不会有她妥善。”

庄语沉吟:“所以你想趁她们还没准备好,先行一步?但要是她们不去外角南呢?”

“可能吗?”粟桐反问,随即房间里的水声再度响起,这次不像洗澡,倒像是纯粹为了浪费水,放着玩儿的。

庄语不是个糊涂的人,且不说薛莹是谁,穆小枣的身份现在已经确认,天南海北随处可去的情况下,她偏偏选择来这里,总不能是单纯为了风景吧。

庄语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开始默默收拾行李箱,卫生间里,粟桐其实已经洗好了澡,现在只是淋着水在发呆。她在蒙了水汽的玻璃门上画了个笑脸,时间一长,水珠子胀大,顺着笑脸往下淌,像个哭花了的人。

粟桐想念穆小枣,不只是耳鬓厮磨的想,她更想跟小枣儿好好说说话,问小枣儿最近怎么样,也告诉小枣儿自己最近怎么样,最好有个机会抱头痛哭,不然粟桐会觉得自己泪腺有问题。

粟桐想,说不定小枣儿泪腺也有问题,她以前就不喜欢将情绪外露,深入虎穴更是要收敛,估计连眉头都皱得很少。今天在餐厅里,小枣儿发现自己有冒险的意图,气得都快翻脸了,却只是端着餐盘往旁边一挪。

想着想着,粟桐怀疑自己胃痉挛不是因为自己委屈,是替小枣儿在委屈。

“洗好了吗?”庄语忽然在外面敲门,她道,“有客人来了,找你的。”

粟桐一惊,她刚刚沉在自己的思绪中,加上卫生间里都是水声,竟然没发现外面有人进来,她下意识要去关淋浴头时,只听外面冷冷淡淡的一个声音,“慢慢洗,不着急……浴缸右边的壁龛可以打开,里面放着泡澡精油。”

粟桐僵了片刻,随后拿画在玻璃上的人脸出气,两下抹得干干净净。

“我在这儿以己度人的担心她,她上门来看我笑话!”粟桐憋气,“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混进方舟当卧底,小枣儿的心已经黑到没边了。”

磨磨蹭蹭又过了一刻钟,粟桐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果不其然,来得除了穆小枣外还有薛莹,她就像个无声的影子,不怎么碍事,但也根本甩不掉。

“你们住的是双人间?”穆小枣问。

餐厅里的灯光没有房间敞亮,呈一种压抑昏暗的颜色,穆小枣那时生着闷气,加上庄语个子不矮,她也没有抬头仔细打量粟桐身边跟着的这位姑娘,刚刚在门前撞了个正着,穆小枣才发现庄语跟自己一样,也是圆滚滚的杏仁眼。

穆小枣又凉凉补上一句:“白姑娘的审美还真是统一,分手还没分干净的前任跟我,都是同类型的长相。”

粟桐:“……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