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1)

如果他知道吴思明就是当年的凶手,并以穆小枣来制衡吴思明,那薛莹又何必装糊涂?她的情报网不该如此拉胯,知道的东西甚至没有高文胜多。

“你们需要时间,我也不能无止境地等下去,”穆小枣给出一个折中的答复,“还要多久才有初步结果?”

薛莹犹豫片刻,“我现在也不清楚……明天给你答复。你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但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其它心思,高文胜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杀鸡儆猴”,高文胜是那只鸡,穆小枣就是被警告的猴。

只是……“你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高文胜,是单纯为了惩罚他违背规矩,甚至试图烧死仓库里的人?还是想吓唬吓唬我,让我见识你的手段?”

穆小枣问,“若是后者,你恐怕不成功。”

说完,穆小枣也没等薛莹回答,就自顾自翻了个身,“我睡觉了,你记得关灯。”

这种环境下其实穆小枣睡不着,薛莹这样的威胁在身边时,天生的警惕性让穆小枣没办法深眠,加上房间里的灯还开着,她薄薄的眼皮子很难提供一个黑暗环境,因此说是睡觉,其实更像闭目养神。

粟桐其实就蹲在穆小枣的门口。

房间里虽然开着灯,却只是床头很暗的壁灯,跟走廊有很明显的色差,如果有人站在门口,影子挡住光线,造成当中缺失,稍有经验的人都会多加留意。

因此粟桐蹲在门口,却是蹲在靠墙的地方,面前昏暗的灯光将她的身影往后拉,没有在门下露出任何破绽。

粟桐在庄语的眼中,一直是个沉稳冷静,还有些急智的形象,此时却蹲在角落里心甘情愿地种蘑菇,一时之间让庄语有些五味杂陈。

原本就是在做贼,强行把人拉走难免会有些动静惹来怀疑,庄语比划着,意思是让粟桐留下,她先走,一会儿房间里汇合,谁知粟桐却随后站起身来,揉了揉酸麻的脚踝,示意庄语走前面,自己会跟上。

庄语:“……”

之前在房间里说那么多话,她还以为自己也算是略微了解一些眼前这个人了,这会儿又觉得彼此距离甚远,此人乱七八糟的思维就像个精神病。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不错,毕竟当初是按高档酒店的规格建造,里面人说话时,就算粟桐贴着墙,也根本听不出什么。

她就是想在这儿呆一会儿,想在离小枣儿近些的地方安安静静呆一会儿,每天确认她还没死活蹦跳,就足够了。

第181章

庄语很想开口问问粟桐是什么毛病, 之前说自己不能被东光市来的人看见,毕竟参与过抓捕“校长”的行动,跟“方舟”有过节, 被认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现在又对人家的房门依依不舍。

恋物癖?那酒店所有房门都长得一模一样,她怎么不恋自己房间那一扇?

“怎么不走?”粟桐有些好奇地拍了拍庄语肩膀, 用唇语道。

庄语想说“还不是因为你瞎搅和”,可是想一想,粟桐也没怎么耽误工夫, 最多也就是在人家门口蹲了几十秒, 是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飘向了九霄云外。

三楼有人的房间不多, 除了穆小枣她们就是最右边靠墙的313住着一对夫妻。

这对夫妻原本是内角南本地人,几年前开始外出做生意,时间一长,家里的房子就被宗族亲戚占去, 这次回来就是想就房子的事讨公道, 不得已才暂时住在旅馆中。

这对夫妻暂时没有可疑之处,白天的时候还有堂兄弟和叔叔伯伯以及律师,一批一批过来闹过, 短短六七个小时, 这对夫妻的事就在宾馆弄得人尽皆知。

大概是觉得丢脸,两个人憋在房间里一整天, 晚饭都没有吃。

庄语在他们的名字后打了两个对勾,随后转向了下一层。

二楼的情况最为复杂, 除了蔡士德外,还有其它几个可疑人员, 他们与蔡士德接触得不多,但也不是完全陌生,至少粟桐就撞见好几次的短暂攀谈。

这个时间点还没睡的人比想象中多出不少,时不时能听见门内的动静,有纵欲无度的,也有仅仅是睡不着的。

忽然,粟桐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常年出入凶案现场,对这股味道非常敏感。

这股血腥气闻起来相当新鲜,应该是不久前刚刚造成,除此之外,粟桐还在204的门把手上发现了血掌印。

204住着的正是蔡士德,庄语正想一脚踹开门时,却被粟桐拦了一下,“先别急,找你在酒店里的熟人拉闸……我们分头行动。”

庄语没有丝毫迟疑,直奔楼下而去,随后整个酒店先是表现的好像电压不稳,灯闪烁两下,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内角南是个小镇,离常常跳闸断电的时代也就过去了十几二十年,粟桐来得路上就发现这里正在清理老旧电线和电线杆,某个区域的短暂停电是件很正常的事,因此酒店陷入黑暗没有引起太多的疑心。

门把手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意味着受伤的人才进门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还醒着。果不其然,周围刚一暗下来,204的房门就应声而开!

昨天上午天色还有些阴沉,到了下午云层散开,就只剩下阳光炽热,这种晴朗的天气一直继续到夜晚,此时月色皓洁,加上酒店内部采光极好,即便熄了灯也不会两眼一抹黑。

蔡士德确实受了伤,伤在腹部,粟桐藏在视线的死角打量他,能清楚看到他左腹衬衫的颜色深了一片,出血量不算大,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

蔡士德还能动,并且反应敏锐,说明这伤势在可控范围内,暂时还要不了他的命。

粟桐怀疑这伤口是由刀子一类的利器造成,毕竟此夜安稳,除了蝉鸣蛙叫,几乎没有任何杂声,如果开枪,不会毫无动静,也不会只给蔡士德造成轻伤。

另外,蔡士德腹部这种伤不像是他自己造成的,那伤他之人是谁,是否也在酒店中,眼下是死是活?

粟桐只看了蔡士德一眼就立刻平贴着墙,将自己的身形隐匿。

像这样的停电不能持续太久,粟桐明白,庄语是上头派来支援她的人,脑筋不笨,自然也明白。十几秒后便重新通上了电,蔡士德在门外没发现什么异样,加上他现在这副狼狈模样,实在不应该在光下“大放异彩”,因此灯一亮,他就重新回到了房内。

除他之外,刚刚停电时,还有另外两间房门曾打开。

当停电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确认情况,譬如多拨弄两下开关,多拨弄几个房间里的开关,如果都没有反应,则会确认是酒店的问题还是单独一个房间的问题,因此会开门看看走廊里的灯是否亮着。

这个点都不睡,还能开门看看情况的人,除了熬夜成瘾、过于严重的失眠外,就只剩下心怀鬼胎者。

他们打开门,或许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原因,没有看见蔡士德腹部的伤口,但蔡士德刚用过药,夜风一吹,整个走廊里都是碘酒、铁腥和白药的气味,再说,走廊里还有蔡士德留下的不少血点子。

就这样还能漠不关心的,排除一下,只有最后一种可能心怀鬼胎,不是正经人。

灯光重新亮起后,庄语没有来找粟桐汇合,反而是粟桐转身下了楼,她跟庄语原本就住在酒店的第一层,在这里出没很正常,不必像之前小心谨慎到好像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