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荇身着黑色羽绒服,清冷的眉眼在寒风中微颤,白净的像块玉,“我搬回了原来的房子,就在你家对面,春节的时候你还会回来吗?”
“我会做饭,年夜饭也很拿手。”
魏纾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叶荇,又把杨佳奈的也推给他,“走吧,十六年没见的青梅竹马。”
呆愣着接过行李箱,叶荇垂头,察觉到掌心的触感时才像是恢复了温度,世界一瞬间赦免了他,阳光洒进来。
魏纾回头,叫他:“怎么不走?”
抬眼看见她生动活泼的笑容,叶荇心口酸涩又甜蜜,抿起唇角,快步跟上,轮子划过地面,细微而有节奏的声音,就像心跳。
叶荇的手艺果然出众,不知从哪儿学的。
跨完年后魏纾和杨佳奈停留了几天复习,考试前一天才回学校。
步入寒假,魏纾和杨佳奈回到虞城。
她只跟齐庸说了这件事。
宗曜忙着天南地北求谅解书,从前犯下的错终究要面对,一共二十七个人,他摆出低姿态,给钱给工作,摆平了大部分,但依旧有不被收买的,放下话,除非他经历一遍那些痛苦,否则免谈。
直到鲜血淋漓的被送进医院,宗曜恍惚间听见魏纾的声音,夸他做得好,她一定会原谅他,他们可以回到从前,甚至更好…
宗颢是在魏纾离开的第二天知道她回了虞城的。
面前是堆叠如小山的文件,全都是齐庸的报复,烦的他脱不开身。
分裂成两个人格的齐庸似乎更难对付,纯黑的那一个对他们充满恨意,手段阴险;纯白的那一个头脑清明,收拢人心,宗颢在这场拉锯战中身心俱疲。
当初对宗曜的纵容全化作麻烦,变成一个个下跌的百分点,缩水的资产…
抽筋拔骨之痛也不过如此,失去利益,比失去尊严更可怕。
其实早在上次宗曜当着他的面强吻魏纾时,宗颢就再也没管过他。
齐庸的报复对宗颢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可谁叫他以前是宗曜的保护伞呢?自作自受,不过如此。
张延依旧没消息,许浑还在军队。
回到虞城的魏纾只觉得生活重新恢复宁静,每天过得幸福且温馨。
齐优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跟魏纾联系。
他真心实意认为他们是兄妹,还把齐氏集团继承人改成魏纾,将资产一分为二,说他有的,她也得有。
魏纾看了一眼他送过来的证明,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庞大的资产,做不下决定,干脆撂在那儿。
春节前一天,魏纾收到许浑的消息,他回来了。
许浑开了车来,此刻就在她家楼下,魏纾跟杨佳奈说了一声,将订做的手套拿起,想着他回来的时机还挺好,正好当春节礼物。
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虞城冬日的暖阳柔柔照耀,魏纾感到奇怪,许浑一向爱开张扬奢华的豪车,例如布加迪,莱肯之类的。
第一次见他这么低调。
似乎是看见了她,车门打开,许浑从里面出来,深紫色大衣,黑色高领毛衣,双手都戴了黑色皮质手套,一张凌厉漂亮的脸上浸染些许风霜,带着沙粒的粗厚颗粒感。
从前总显得傲气,盛气凌人的凤眸彻底沉寂下来,稳重得不像他。
魏纾放慢了脚步,手中提着的礼物盒在暖阳下折射微弱光芒。
许浑几步上前,俯身对她灿烂一笑,“新年快乐。”
心里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魏纾微笑起来,两人进入车内,前排有司机,她多看了两眼,许浑一向自己开车。
她拿出订做的手套,因自己用心的回礼而高兴,眼睛弯弯,道:“新年礼物。”
黑沉幽深的眼眸微微亮起来,许浑用左手接过,打开盒子,唇边的笑意在看见拳套的瞬间凝固,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拿起这双红色拳套,无奈一笑,转头看向魏纾,“小纾,我……”
鼻尖酸涩,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许浑眼睛通红,胸口积压着巨石,俊美的脸不知作何表情。
“怎么了?”魏纾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不喜欢吗?”
许浑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低头看着漂亮的红色拳套,爱怜的轻轻触摸。
他将拳套放回盒子,用左手取下右手的黑色皮质手套。
一只机械手出现在魏纾眼前,冷白的铁质材料发出沉肃的光,完全按照人类右手定制的完美机械手臂,这只机械手微微张开又合起,行动间带有机器的凝滞感,还算灵活。
许浑今日穿的黑色毛衣,深紫色毛呢大衣,挺括疏朗,他褪下右手的大衣,撩起黑色毛衣,完整的机械臂出现在魏纾眼前。
从肩膀往下,全换成了机械。
许浑没听见魏纾说话,悄悄抬眸,却见她神色怔忪,眼眶微红,一副完全不知如何反应的模样。
左手忍不住蜷缩起来,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自然的把右手的衣袖放下,语气很随性:“我帮他们报仇了。”
“以后不用再去军队了,一起过年好吗?”
魏纾抬头,许浑正朝她释然的微笑,一双漂亮神气的丹凤眸弯起,形状优美的嘴唇上扬。
泪水砸下,魏纾低头,神色迷惘,眼前一片模糊。
她死死咬着唇,心口堵塞得难受,眼泪鼻涕一起流下,狼狈的冒着热气,隐忍的抽泣声听的许浑心脏一抽,像针扎了一下,叫他也瞬间红了眼眶。
冰凉异质的机械手指抚上女生浸满泪水的脸颊,艰难的擦去滚烫的泪水。
许浑凑近她,“抱歉啊,又把你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