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话说得随性,温瑜听着却觉得震惊。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温盏谈安全感。
在别人面前,无论陆昙做什么,温盏都是维护者,她的姐姐在爱情面前一直执着又坚定,鲜少有这样不安的表现。
可今天,她却听温盏迟疑着问:“阿瑜,你觉得,陆昙是爱我的吗?”
温瑜想起自己很久以前见到的场景,她捏了捏方向盘,抿着唇不说话了。
好在温盏并不是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阿瑜,你知道么,那次偶然的见面,温暖问我说,温盏,你觉得,这一次你喜欢的,能在你身边多久?”温盏盯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地道:“从前,我可以很肯定,可现在,我忽然就不确定了。”
“昙姐……知道你和温暖的事吗?”温瑜试探着问道。
“我没说具体的事。但是对于温暖的态度,我想我已经对她说得足够清楚。”
陆昙的确不知道具体的事,但陆谨怀正在讲给她听。
“我听温瑜说,小的时候,温暖杀人未遂,差点将小姑妈害死。有那么几次,被温瑜亲眼见证。但当时,温暖还小,又是自家亲戚,温暖父母几乎是跪求小姑妈的母亲不要报警,后来又把温暖送走,承诺再也不让温暖做出伤害小姑妈的事,这才将事情暂时压下。”
陆谨怀看着路口即将变化的红绿灯,等陆昙缓缓将车停下,这才继续道:“换做别人家的孩子,这事很难善了,但小姑妈是收养的孩子,心思难免重一点,她总觉得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她妈妈的兄妹情谊,所以小姑妈主动让步了。”
陆昙默默地听陆谨怀讲完始末,扭头问道:“这与她生我气有什么关系?”
陆谨怀简直不理解她小姑姑今天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小姑妈和温暖有这么深的仇怨,您却坐在那儿若无其事,和温暖谈天说起,您觉得小姑妈不该生您的气?!”
“我没有谈天说地,我对温小姐有一些疑问还没有解开。”陆昙淡淡地解释。
“您对温暖有疑问,不可以问小姑妈么?”陆谨怀诧异道。
“她不知道。”陆昙笃定道:“况且,她让我直接问温小姐。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陆谨怀简直要为不开窍的小姑姑掐人中了,只是她还没来及上手,陆昙便提醒她道:“绿灯了,坐好。”
等陆谨怀重新坐端正后,陆昙才调了下换挡拨片,重新将车开动起来。
“小姑姑,退一步来说,就算小姑妈同意您和温暖产生交集,您自己不该避嫌吗?阿瑜还同意我和施知涵联系呢,您看我敢联系么?”陆谨怀抓着安全带,苦口婆心地道:“爱一个人,如果为她放弃一些不必要的社交可以提高她的安全感,为什么不去做呢?”
“可是温小姐的事对我很重要。”陆昙严肃道。她出了门才想起来,温暖那一声“华优”很不对劲。
玉佩,手腕上的标记,华优,以及不因转生而抹去的有关前世的记忆,这才是每一次温清沅能够主动与她相认的理由。
可温盏只有一个浅淡许多的标记。
反倒是温暖……处处都有温清沅的影子。
陆谨怀原本还是偏心她小姑姑的,此时听陆昙执拗的言语也产生了恼火的情绪,她也没顾及长幼礼节,直接质问道:“温暖再重要能有小姑妈重要?!小姑姑,刚才温暖说小姑妈配不上您,又屡屡对您示好,我不信您没看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可您呢,您居然附和她?您觉得小姑妈该怎么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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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当什么啊?◎
温盏怎么想陆昙并不清楚, 她当时心思全在玉佩和温暖的小名上,连温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附和, 仅仅是与人交流的礼貌而已。
至于谁更重要……陆昙的理智告诉她, 谁是与她连在一本恩怨簿上的温清沅, 自然谁更重要。
原本她坚信温盏就是温清沅,所以将温盏的需求放在首位。可如今怀疑就像一颗种子, 在几日内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温暖的玉佩,腕间若隐若现的标记, 昵称,以及那一声“华优”,都在暗示陆昙, 她知道些什么, 此外温暖的为人处事也更有这些年温清沅的做派。
直觉随着反复地推断先一步有了定论, 可陆昙心中却仍抱有一些怀疑。
温盏手腕上的标记是怎么回事?那天对画中场景的回答,仅仅是巧合吗?这些陆昙都不能找到很好的解答。
此外,因陆昙心思不自觉地跟着温盏走,方才竟下意识选择出来找温盏,如今想来, 却有些后悔, 她应该留在那里,再多对温暖试探一番的。
只是……倘若温盏真的不是温清沅。那她和温盏这一场七年的婚姻该如何收场呢?
许是她面上的挣扎和迷茫过于明显, 被身旁的陆谨怀敏锐地感知到。
陆谨怀觉得,她的脾气被她那火爆的老婆传染了, 不然为什么看到小姑姑这副呆愣的模样, 竟有火冒三丈的感觉?
最后, 她实在没忍住,问道:“小姑姑,您到底爱不爱小姑妈啊?”
爱?
陆昙眼底的茫然更甚。
不同于毕舒城和韩敬雪,爱情在她看来,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做神仙的,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与凡人谈一世情爱,除了遗憾,还能获得什么呢?
凡人百年后,会将这一世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而神仙,却要独自守着记忆继续过活,无人可知,无人可诉。
哪怕放下这段感情去找别人,但回忆本身不会消逝,一段又一段深切投入后的伤痛,除去麻木了的离别,还能换来什么?
从前,她没遇到,也不理解。几百年间,她都不曾尝试情爱,与温清沅牵扯不清的恩怨,已经足够令她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