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唤起景狗的丁点良心。

不得不说,景尚的癫狂令他?吃惊。可除此之外?,另外?一件不可能的事让陆承安最为吃惊。

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当时刚过半个?小时,陆承安明显注意到自己的显著变化。那是他?从应该成?熟到至今都没有过的姿态,惊愕无比。

景尚尤其喜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整个?状态,整个?过程。他?用又被陆承安咬破皮肤流出血液的手示范给陆承安看,让他?见识到自己多么可笑。口口声声地说爱学?长,心心念念地害怕学?长出事,但他?却在这种情景下,被景尚猩红的眼眸与充斥于鼻间的淡淡的血腥味,激发出肆意翻涌的冲动。

陆承安宛若第一次彻底地认识自己,久久震撼未能回神?。

不过他?现?在却想?:学?长......

如果是学?长,他?肯定也?会这样?的。而学?长那么温柔,绝对?不会像野兽般凶残。

不是每个?Alpha都是景尚。

蓦地,景尚笑了一声,又因为跑神?被唤回来的陆承安头皮瞬间发紧,立马想?说好听的话。但景尚预判他?的伎俩,用掌心捂住他?的嘴。力气用得太大,手掌小鱼际那里的皮肉,早已干涸的伤口重新撕裂。新鲜的血珠成?颗地从那排牙印的伤口里冒出来,再顺着?手掌纹路流下去。

同样?破了几个?小豁口的唇尝到一股湿润的血液,陆承安皱眉扭脸,不愿意像个?吸血鬼那样?被景尚这个?怪胎形的人类喂食。

“放开?我......”陆承安口齿不清地喊,腥甜如铁锈般的血液更多地流进他?的口腔。由于躺在地板上,此时喉管吞咽太方便,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把景尚的血吞下去,让它们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仿佛日后再不分彼此。

“陆承安,我真想?,”景尚又想?摸那截天鹅颈,此时红紫痕纵横交错,语气阴森森地,“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省得你再招摇撞市。”

他?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上一次,你身上能沾染到顾闻的信息素是为什么。”

“夜来香的臭味。”

A B O社?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各个?性别的人随意释放信息素,这样?会影响大家正常生活。特殊情况包含A l p h a突发易感期 Omega突现?情热期,或者这两种性别需要伴侣用信息素安抚自己,给自己安全感,又或者打架斗殴情绪太过高昂无法做到自控......总之,真正的日常生活里所有人遵规守矩,没有味道。

所以,如果一个?没伴侣没易感没生气没打架的A l p h a,在安静独立的办公室里,是不可能在平静、平稳的状态下泄露信息素的,还染到另一个?人身上。除非他?当时正在“运动”。

那种情况下,A l p h a的信息素就算竭力控制也?会外?溢。因为那是他?们想?做出标记行为与占有行为的领地天性。

这样?的真相,一定颠覆了顾闻在陆承安这里的温柔形象。他?闭嘴缄默,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哪怕被景尚逼急了,也?只是紧蹙眉头表达不满,但就是死咬着?唇不吭声。

可他?出声后说的却是:“我知道。”

“......”

“我不知道啊,夫人。”田辛咬着?三明治,觉得难吃就让它堆在腮帮子里不咀嚼,眼神?呆滞绝望。他?已经在牧家大门?前的马路对?面守了五天四夜,黑眼圈足足有核桃那么大,脸色憔悴,还蜡黄,他?捏着?通讯器有气无力又极度想?要倾诉地说道,“少?爷没打电话,想?来陆家那孩子......还是能坚持的吧。”

“我不敢进去啊。夫人你和上将不在家,根本想?象不到家里周围的信息素到底多浓。他?要是再这么攻击下去,我可没办法守在这儿了,我得先去住院。”田辛上一口三明治还没咀嚼咽进肚子,又绝望地咬一口,腮帮子顿时鼓得更高,“我没打救护车的电话,但医院前天就已经听到附近的信息素仪器检测出异常发出的警报声,循着?味儿过来了。”

“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少?爷易感期,再过几天就好了。医院一看是牧上将的住址,易感期的又是小景,上次小景住院他?们知道他?的信息素有多狂暴。救护车怎么来的怎么走了,前后顶多两分钟,跑得比小白兔还快。”

那些医生还戴着?信息素调节器,五花八门?的。各个?弱势,当然不敢管。

苦了田辛坚守阵线。景慈走前让他?照顾小景,景尚把他?撵出去的时候又让他?守路边别走,随时等他?电话。

良心未泯,还是怕把陆承安玩死的。

这么多天过去,电话一声不响......田辛不知道是该佩服景尚还是该佩服陆承安。反正他?现?在对?陆家那小子挺刮目相看的。

第一天做守门?人时,田辛认为事情可能严重,但绝对?没那么地严重,毕竟是两个?孩子嘛。所以他?驱车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三明治,对?付对?付得了。

没想?到从4月1日凌晨,景尚的信息素跟疯了似的。如果信息素有实体,能被肉眼看得见,田辛毫不夸张地认为牧家上空绝对?会是一团浓郁的黑雾。

意识到事态严峻的田辛试着?给景尚打电话,无人接听。然后他?再也?没敢合过眼,唯恐真的出事。吃三明治喝纯净水快吃到吐喝到哕,也?不敢回家拿两支营养针。早知道就买营养针了,快餐包装的三明治真难吃。

电话那边的景慈听完沉默好半晌:“我知道了。”不待田辛再问?他?和上将什么时候回来,又说,“牧寒云还没忙完,正是关键时期不能出错。我会找时间跟他?说这件事,你不用打扰他?。”

田辛想?死:“是。”

挂完电话又要继续做路边的守护人,田辛把车开?远点。他?真的快被景尚的信息素冲击得要易感期了,这两天自己往后颈腺体扎了好几针抑制剂。

“唉......”叹完气,田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愁绪满面地低头点燃。

“抽一口。”陆承安像死了似的趴着?,视线模糊的眼前伸过来一只带着?咬痕的手,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

他?看见刚才景尚嘴角咬着?烟蒂,用火机在烟头燎出火星。火苗跳跃舞动,他?眼皮垂落盯着?那点光,眼皮上那道接近内双的线条透着?淡漠蔑视。

景尚拍拍陆承安的脸:“清醒点。”

“......”又清醒了,陆承安不知道昏死多少?次。18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感受过体力告罄的如此彻底。

烟正在燃烧,景尚将烟蒂塞进他?嘴里,大发慈悲似的,又说了遍:“抽一口吧。”

尼古丁燃烧,正在粉身碎骨化为灰烬的味道稍微唤醒陆承安的神?智,他?半边脸颊贴着?一点也?不凉的地板,哆哆嗦嗦抬起几根手指,扒拉景尚的手腕,仿佛在摸救命稻草,贪痴地努力仰起点头。牙齿咬住更多的烟蒂,用力往肺腑里吸入一口有害的烟雾。

“呼......”他?轻呼口气,有点发淡蓝的白色烟雾模糊了他?往日里的桀骜眉眼。

只一口,景尚的慈悲心肠收回,剥夺了陆承安极其短暂的快乐与闲暇。他?把烟抽出,懒散地换自己叼咬着?。他?不会抽烟,所以不吸那些呛人的烟雾。可他?让烟自燃的睥睨姿态,丝毫不见生疏,异常熟稔。

景尚拿来一针营养剂,动作?熟练地拆包装。

听到那道玻璃纸的动静,陆承安无法自抑地抖动,犹如秋日里的落叶,萧瑟得过分可怜。他?用尽力气摇头,想?爬走,被景尚轻松捉住一条胳臂,挪不动分毫的距离。

“景尚......”

几天来陆承安已经很熟悉这间卧室,门?后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油彩画,只是离得远,没看清过。现?在离得近,陆承安一边拨开?景尚的手,一边有什么抓什么。触摸到眼前的墙壁矮柜,踅摸着?想?要站起来。

那副油画色彩不多,鎏金为主,嵌有褚红宝石,扑面而来一股昂贵气息。可浓郁的鎏金王国之中,竟有一颗腐烂苹果。

突兀,又莫名相配。

上面写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