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经常见的熟人,陆承安莫名松口?气。然后?他就让田辛听景尚的要求忙前忙后?,自己坐一边想事情。
牧寒云跟他说,他是景尚的发?泄工具。还问?景尚有没有告诉他,后?来景尚又说这是他和牧上将说好的,希望他不要忘记。
所以他们说好的事......就是让景尚把陆承安,当成一个在?床上的发?泄信息素的玩具。
‘怪不得,’没有两个气场强大的上将夫夫在?这儿,陆承安的思绪能运转了,握紧拳头忿忿地想,‘怪不得景狗最近听到我的告白一没辱骂二?没拒绝,还特么说嗯呢。’
嗯他大爷嗯,谁愿意做景狗的工具。他信息素这个德性,真特么上了床,要被他在?床上玩儿死吗?程菲白返回军队那天,跟陆承安告别的时候,就说过景狗分化等级太高,如果他们真的干那事儿,景尚能艹亖他。时隔多?日,突然回想起程菲白原话的陆承安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还没活够呢,特么才不想死。特别是死在?景狗床上这种方法?最恶臭,想都别想。
最重要的是,陆承安觉得时机够了,他确定自己的感情,也已?经确定学长的感情,不想让顾闻再以难过的眼神看?着他和景尚待在?一块儿。
虽然每次只要和景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点儿,顾闻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盯着陆承安让他觉得很爽,想立马跑过去抱住他吧。
从今天开?始,远离景狗。
不告白了,不追了。
再也不做舔狗了。
“咚!”
一只圆溜溜的橙子突然砸过来,陆承安躲闪不及,被砸了一个满怀。他两手倒腾着接住想继续自由落体的橙子,眼睛精准地看?向景尚,笑靥完美地说:“景哥你?想吃橙子吗?你?叫我一声就好了呀,干嘛还丢我。你?现在?有那么多?力气吗,我给你?剥啊。”
‘操,都决定不舔了,说话怎么还这么甜。’陆承安在?心里唾弃自己,‘陆承安,你?特么还是个阳刚Alpha吗,丢脸啊。’
然后?他变魔术似的,倏地收起笑容,低头专心地给景尚剥橙子,干得挺卖力。
景尚两只手紧紧捏成发?白的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你?刚才想什么呢,一会儿放松一会儿严肃的。”田辛在旁边说,“最后?竟然还用上视死如归的表情了,喊你?都没反应。那神态好像在说这辈子都要跟我们家少爷老死不相?往来,从此?以后?爱谁谁,你?不会再追着他跑......”
一段话说的病房里的其他两个人全都看?他,整齐划一。陆承安惊讶,心道他们家都这么厉害吗,谁都能看?出来他在?玩?景叔叔看?出他在?恶作剧,田叔看?出他决定放弃这场因为他自己没三观没下限、单方面持续的恶作剧?
而景尚盯着田辛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切齿磨牙、阴郁、愤怒,可明显又找不到田辛的错处,因此?只能将拳头捏得更紧,鲜血自掌心淌下来。身体被这道浓厚情绪支配,气得愈发?地痉挛。
陆承安吓了一跳,站起来扑到他面前,捧住他脸用额头试他体温:“景哥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你?信息素不会又要暴走吧。田叔你?赶紧去叫医生啊......”
“啊?哦哦医生!”田辛大步流星地跑出去,俨然忘记床头就有呼叫铃,按下去了事。
“陆承安,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我。”景尚任他捧着脸,从后?面看?陆承安就是在?搂住他的脖子,无比亲昵。
景尚逼问?:“是为什么?”
这场几千人倒在?学校里的事件中,除了当事者本人,陆承安是坚持时间最久的。他亲眼看?到景尚口?鼻里流出汩汩的鲜血,又被他轻柔地抹去血迹。到景慈过来令他意识到这些人应该都不会死,面前的景尚才突然如一张旗帜那样?飘扬着倒在?地上。
也是在?那一刻,陆承安的四肢百骸猛然感受到了一抹强大的信息素正在?侵入他的骨髓,骨头缝儿都在?疼。
眼白迅速攀爬进无数条红血丝,陆承安连维持 0 . 1 秒的神智都做不到。眼前模糊成血色,身体软下去訇然倒地。
但凡他可以多?思考半秒,他可能就会想,原来他是能被景尚攻击的。他分化等级低,不怎么受其他A l p h a信息素的影响,但并不是完全不受影响。
当一个A l p h a的分化等级过高,信息素又太过强悍时,就连毫无信息素的Beta也会被冲击得神志不清,乃至毫无意识。
“景哥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能是为了什么啊,肯定是心急如焚地想看?到你?好没好,身体状况又怎么样?啊,”陆承安离开?景尚的额头。明明不烧,景狗却怎么净说些他好像烧糊涂了的话。
睁开?的第一眼就找景尚当然是为了确定他死没死,真死了还得洒两滴眼泪,否则没法?证明他目前爱景尚爱得深沉的表现。对待景狗,他连半滴眼泪都不想掉呢,所以必须赶紧离开?他向众人演示他清醒了,不爱了,自此?以后?景尚再如何?都跟他没关系了。
“景哥你?真没事儿吧,我好担心你?啊。心疼。”陆承安苦着脸说,“我恨不得替你?受罪,如果躺这儿的是我就好了。”
他醒来后?没照镜子呢,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面貌。
鼻下的血迹已?经被护士清理干净,栽倒在?地的尘土没在?他洁净的脸颊留下痕迹。可他眼皮略微浮肿,烟蓝色瞳孔周围的眼白布着轻微的、纵横交错的血丝。
让他那双平日里仿佛冰透一般的眼睛散失许多?光彩。他很疲惫,心力交瘁。这就是他目前给看?见他的人表现出来的状态。
可他心里像是装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鹿,一直在?笑、闹,跳脱得景尚头疼欲裂。
他诅咒景尚去死,冲进这间病房,看?到阖眸挺尸的景尚心跳平稳呼吸均匀,很是失望,大大地叹口?气。他想知道顾闻在?哪间病房,想去看?到他,疯狂地想要和他说话。他还担心林木木,那样?一个漂亮柔弱的 Omega被景尚这么伤害,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以后?他到底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甚至还在?意起了江端高木栖等人的生死,虽然江端恶劣嘴臭,但景尚没资格要他的命,而且他罪不至死吧,偶尔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所有人都被陆承安心里的那头野鹿安慰、顾及到,只有景尚已?经被单方面地埋进坟墓里,仿佛他的坟头草已?经生长十年有三米之高。
最后?陆承安想的是,景尚已?经清醒过来,他没有办法?用医院的枕头直接闷死他,只能听景慈和程菲白的,和景尚拉开?距离。
不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医生来了,问?景尚哪儿不舒服,马上安排检查。陆承安承担一个关心的、还在?疯狂明恋景尚的角色,焦急地对医生说,景哥刚才肯定又感受到信息素有暴走的趋势,在?极力压制,他把自己手弄得鲜血直流,特别吓人。
而景尚动也不动,听凭他们摆布。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上衣没扣纽扣,被两个护士掀开?。景尚的胸膛贴着仪器,三根冷白色的线延伸至病床后?的机器,滴滴滴地钝响。陆承安从他紧绷的表情与几乎不动的身体,恍惚间差点以为他是不怕疼的仿生人。
而这个仿生人,正在?觉醒自我意识。
可是他从心口?开?始,一直朝外蔓延的、横七竖八的黑色纹路第一次映在?陆承安眼底深处,他呼吸猛地窒住。
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东西。
电击......吗?
“田辛。”景尚哑声喊道。
田辛“诶”了声,然后?不声不响地站到前面,遮蔽陆承安想要继续窥看?的执著视线。
这样?陆承安就只能看?见景尚始终盯着他的眼睛。
露骨的、想要施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