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似乎因为葡萄太凉或丫鬟扇风太过用力，苏悦宁打了个寒颤。

方姨娘急忙放下手中的葡萄，擦手后坐到她身边，轻轻拍抚着她。

“是不是被风吹到了？”苏悦宁渐渐恢复神智，冷冷地看向身旁为她扇风的丫鬟，突然拿起面前的热茶碗，直直地砸向丫鬟的额头。

茶碗破碎，小丫鬟满头鲜血，尖叫着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方姨娘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丫鬟年轻不懂事，教育一下就好，怎么能随便打骂呢？我们家不是那种虐待仆人的家族。”

苏悦宁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混合着惊醒、憎恨与掩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姨娘说得对，女儿错了。刚才不知为何心里特别不舒服，可能还是因为身体不适吧。柳儿，我有没有弄疼你？”

苏悦宁轻声安慰着柳儿。

头上带伤的柳儿不敢多言，只是摇摇头说：“是奴婢下手重了，差点让姑娘受凉，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苏悦宁挤出一丝微笑说：“别再说什么罚不罚了。你们几个忙了一午时也累了，偶尔犯错没关系。好了，不用再伺候了，都出去休息吧。”

柳儿一再磕头求饶，最终在苏悦宁宽慰和劝解下才退了出去。

待屋内无人，苏悦宁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却迎上了方姨娘那审视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紧。

“姨娘，您为何这般看着我？”她问道。

方姨娘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她戴着戒指的手。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个善良大度的人，即便有些小脾气，也不过是少女的寻常之举。

但刚才那一幕，苏悦宁毫不犹豫地伤害了丫鬟，这让她想起了蓉芸的狠辣。

往日里，方姨娘对蓉芸对待下人过于严苛的行为颇有微词。

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蓉芸并非擅自行事，而是得到了苏悦宁的默许呢？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不安。

“我只是觉得，经历了这件事后，你的性格似乎变了。”方姨娘说道。

苏悦宁显得有些不自在，目光闪躲，“女儿以前太软弱了。府中的姐妹联合外人算计我，若我还是一味地好说话，将来如何立足。现在我也该有所改变了。”

方姨娘沉默片刻，虽然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劲，但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心狠手辣之人。

于是她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暗自决定，不论蓉芸能否康复，都不能再留在苏悦宁身边。她要更加密切地关注苏悦宁，确保她的行为不失正道。

就在她们各自思考时，彩云进来通报，说是表小姐请求见她。

方姨娘本不想见这些访客，但她想着如果女儿能与同龄的小姐们多亲近些，或许性格会变得更加温柔。因此她同意让方梦怜进来。

方梦怜热情地对姐姐苏悦宁嘘寒问暖，像有说不完的家常话。苏悦宁努力保持礼貌，嘴角勉强挂着一丝微笑。

方姨娘在一旁观察，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她心想，悦宁要是真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怎会有这么多真心朋友呢？倒是苏瑾瑶，性格孤僻又阴沉，唯有悦宁对她还算温和。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后，方梦怜轻轻拉了拉苏悦宁的衣袖，带着几分胆怯问道：“大表姐，你什么时候回书院呀？这几日不见你，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苏悦宁的微笑淡了些：“你不还有二妹陪着吗？和她一起学习，怎么会害怕呢？”

方梦怜微微缩着脖子，露出为难的表情：“二表姐最近被大家取笑，我也不好受。”

听到这里，苏悦宁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不是考了第一名吗？为何还会被人嘲笑？”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二表姐那次是唯一一次得第一，之后的小测验，她得了零分。”方梦怜叹道，显然在讲述一件令她困扰的事。

“什么？零分？这怎么可能！”苏悦宁惊讶地说，“难道二妹一道题都不会做吗？”

“我也很意外，但她不敢告诉父亲。”方梦怜急切地补充道，似乎怕自己的话传出去，“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是让父亲知道，二表姐肯定要责怪我的。

第五十三章 事情的严重性

方姨娘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她能拿你怎么样？论出身、论地位，她哪点比得上你？”

“二表姐天资聪颖，是我远不能及的。”方梦怜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苏悦宁则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说道：“要是真的聪明，怎么会考试不及格呢？”

“可能是二表姐刚开始上学堂不太适应吧。”方梦怜解释道，“夫子昨天布置的抄书作业，她也没完成，说课业太重跟不上。等过段时间，二表姐适应了，应该就能考得很好了。”

听了这话，苏悦宁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与方姨娘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最近，苏瑾瑶在书院遇到了些麻烦，而姐妹们似乎还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方姨娘悄悄对苏悦宁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声张。等其他人离开后，方姨娘才低声说道：

“就算我们现在告诉老爷，苏瑾瑶也可能推说是因为不适应书院的生活。你父亲对书院的事情并不了解，可能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苏悦宁显得十分担忧：“父亲是否会惩罚她倒是其次，关键是如果让她在外人面前继续损害我们苏家女儿的名声，我将来还怎么面对他人？”

方姨娘理解女儿的心情，但她觉得需要更加慎重处理。“我们的目标不是要立刻惩罚她，而是要找到一个更有效的办法。

目前，这件事只有学院内部知道，外边的人还不清楚。如果我们现在大肆宣扬，反而可能会损害到你父亲的声誉，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苏悦宁思考了一阵，随后有些不忍心地说：“这样做会不会对我们二妹太过分了？”

方姨娘一时无语，刚才还急于告状的人现在又变得心软。

不过，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并不是要针对她，而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我们可以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平时交好的朋友和姨娘来家里做客。

你可以分享你在麓山书院的学习经历，这样不仅能够展示你的成就，还能吸引大家的关注。”

听到这里，苏悦宁露出了微笑，她喜欢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