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放得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陆青鸢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把陆鸣之拽起来:“你起来!”

“诶,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陆蓉月一个侧身,挡在了陆鸣之前面,招手让丫鬟带着他下去。

祠堂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俩。

陆蓉月阴阳怪气道:“哎呀,可能是陆家的列祖列宗对你的生母不满意吧,咱们陆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要不是父亲年少的时候家贫,怎么会娶你的生母为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继续说道:“听说你外祖父在开镖局之前,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绿林好汉呢,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说不定啊,陆家祖先就是嫌弃你们罪孽深重,才让你生母的牌位掉在地上的。”

“你休要血口喷人!”陆青鸢我外祖行的皆是侠义之事,从未害过无辜之人。我母亲更是一路护送父亲上京赶考,为他打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陆蓉月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笑着:“哼,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出身卑贱的事实。”

“呵,又是卑贱的出身,你只会骂这个吗,蠢货。”陆青鸢低下头,像是自嘲又像是不屑地摇摇头,随后抬起头,嘲讽直达眼底,“我母亲就算出身再不好,也不会趁着别人妻子新丧,行蓄意勾引,珠胎暗结这等下作之事!”

陆蓉月有点没太听明白:“你说什么……”

陆青鸢声音不大,却句句刺骨:“我说的就是高门大户的林家姑娘,没想到也会做这等下作的事情!”

“你竟敢诬陷我母亲!”陆蓉月简直要气疯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娘,你编排嫡母,目无尊长,今天就算是有镇北侯护着你,也难逃家法!”

说完,她便拂袖而去。

陆青鸢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

刚才确实有点被冲昏了头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前世她是在当了贤王妃很久以后,才知道林氏当年的所作所为,可那时,她已被困在贤王府后宅,自身难保。

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母亲永远是她的逆鳞。

陆青鸢转身盯着那一排排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挺直了腰背,目光逐渐变得凌冽。

…………

陆家书房。

陆执与霍雁行正相对而坐。

桌上的茶水已经换过三趟了,棋也下了一盘,满墙的书法名画也赏了个遍。

陆执还是没能从霍雁行的嘴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

别看霍雁行是个武将,看似大大咧咧,像个不拘小节的粗人,回答却谨慎得滴水不漏,让陆执根本无从下手。

眼看第四趟茶就要上来了,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陆执心中暗自思忖,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两个人在书房面面相觑,倒不如早点出去,吃一顿装模作样的团圆饭。

想到这儿,他抬手招来身旁候着的小厮,问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小厮回道:“回老爷,应该快好了,刚好庄子里今儿送来了新鲜的蔬菜瓜果,水灵着呢。侯府的几位小主子瞧见了,觉得新奇,还用灶台烤红薯呢。”

霍雁行一听,略带歉意地说道:“岳父,实在对不住,我府上这几个孩子,自幼失怙失恃,祖母和我平日里对他们又太过宠溺,一个个都顽皮得很。若是有什么冲撞之处,还望岳父多多担待,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陆执爽朗地大笑几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的幼子鸣之今年也刚满六岁,正是招猫逗狗惹人嫌的时候。说不定啊,他们凑在一起,还能玩到一块儿去呢。干脆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说罢,两人起身,并肩朝着后厨走去。

人还未到,便先听见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好香好香呀!”

“待会我要吃这个,这个大!”

“三妹,不行,刚才说好了,大的要留给父亲和母亲的。”

“大哥哥你记性真好,那我要你那块。”

“……行。”

他们走进去,只见四个孩子正兴高采烈地围在灶台旁,等待着里面的烤番薯。

陆执看到这一幕,不禁回忆起往昔,感慨道:“想当年,我家境贫寒,常常读书读到深夜,饥肠辘辘,却没有东西吃。母亲心疼我,知道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烤一个番薯。那香甜的味道,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我难以忘怀啊。”

霍雁行正听着陆执的回忆,眼睛不经意间扫到用来灶台里的木块。

这木块,有棱有角,比寻常的木柴要整齐很多……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蹲下多看了几眼。

陆执察觉到霍雁行的异样,也跟着凑过去一看。

这一看,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差点站立不稳。

原来,那正在熊熊燃烧的木块,竟然是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陆执只觉得气血上涌,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第18章 牌位烧出来的番薯好吃吗

霍雁行闻言,左右张望,看到了墙角下的水缸,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水桶舀了大半桶水。

“哗啦”

水浇在灶里,腾起一阵白色水汽。

几乎是同时,陆执踉踉跄跄地冲过去,跪在满是炭灰的地上,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从灰烬中把牌位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