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风回到南云城的王宫,立马单膝下跪,“陛下,臣回来了。”
王殿中只吐来威仪一句:“你现在该在南央城。”
感受到王殿中落下的龙鳞琥珀信香,李沐风闷哼一声,还是?咬牙道:“陛下,南业王君已表示愿意在下午申时南央城举办受降仪式,只要陛下愿意到场,此后?南业永世为臣,有了他,接下来的南国五城,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
过了许久,李沐风都听不到王殿中一道声音,正在他心慌之际,殿中再次落下四字:
“下不为例。”
下一刻,龙鳞琥珀的信香撤回,浑身大?汗的李沐风差点跪不住,只能?一掌撑地,虚弱道:“谢、谢陛下……”
待李沐风安然无恙地离开,王殿中的沈元聿有些愤懑问:“皇兄,李沐风他手脚不干净,这一次敢在臣弟的眼前收受贿赂,之前指不定贪了多少,背着皇兄你做过多少……”
沈长冀睁开眼,淡淡道:“元聿,你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我……”沈元聿一时噎住,最?后?还是?低下头:“是?臣弟冲动了。”
“下不为例,你亦是?如此。”
沈长冀起身。
“为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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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业王君即将受降北朝武帝,此事一出,无数逃难的南业百姓尽皆愤慨不已,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国君卖国求荣,可耻至极,不配为君!”
末了,还会加上一句饱含痛惜的一句:“只是?可惜我们相爷呜呜…相爷夫人?他知道了不知该……”
而?当无数南业百姓赶来南央城北城外,被漆黑铁甲拦在外围,只能?怒视着最?中央被李沐风保护在身后?,似是?无脸见人?的南业王君与一脸激动急切的王昌邑。
李沐风目光扫过周围被玄甲卫挡住的躁动百姓,最?终落在了身后?的东西是?,诧异的同时,鄙夷地笑了一声:“王昌邑,我该夸你办事利索呢,还是?脸皮够厚呢?”
把为守国门而?死的孤臣留下的妻献给敌国帝王,也能?被对方装饰的如此冠冕堂皇,哪怕是?自诩早已把良心出卖才换得?如今地位权势的李沐风,此刻也不禁在这小?国之臣的脸皮前甘拜下风。
王昌邑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还多得?李将军先前的点拨,否则臣哪里?想?得?到这些。”
李沐风心中冷笑一声,别开了眼,不再出声。
突然,南业百姓都感觉到地在震动,且越来越激烈,还以为灾祸突然降临的他们惊慌欲逃之时,却发现这震动并非地动,而?是?军队兵马的行?进之声。
绣纹着黑龙的旌旗出现在山岭拐角处,下一刻,数不尽的黑甲骑兵如黑云般覆盖了过来,无数百姓吓得?摔倒,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骑兵护卫簇拥着一辆足有普通房屋三层楼之高的巨大?车驾一点点逼近。
而?在那巨大?车驾上,只坐着一人?,龙袍加身,冕旒垂肩,容貌威仪,抬眸间似有雷霆落下,无人?敢直视。
这便是?初掌乾坤,便横扫南北,结束天下已千年分裂之久局面的北武帝。
已经被王昌邑事先提醒数次的南业王君颤颤巍巍走上前去跪下:“天威浩荡,圣德无边的北武陛下,蕞尔小?国的南业君主前来受降,臣恳愿陛下接受我代?南业所有百姓,永世为北朝臣民的请求,倘若陛下不弃,草芥之身为陛下之忠诚会如葵藿之心,永世不变。”
他从内侍掌中接过一卷古老的牛皮纸,谦卑至极奉上,瑟瑟发抖道:“此乃南业三百年所绘西南共一百零九个部族位置及地形图,还望陛下不嫌。”
此言一出,周围南业百姓无不怒目而?视,可面对周围玄甲卫手中的凛寒兵刃,到底只能?咬牙忍住。
而?沈长冀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抬了下手,便有人?从南业国君掌中取走了地图。
可马上,取而?代?之的便是?他脖间一柄冰冷剑身。
面对剑下吓得?魂飞魄散的南业国君,沈元聿冷冷道:“卖国求荣者,怎堪为我北朝臣民。”
同时,他还看了眼不远处的李沐风与王昌邑,本意是?想?给对方一个警告,哪知却看到了他们身后?那盖着黑布的造型巨大?车驾,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那是?……
南业王君被吓尿裤子,却还是?看向身后?,涕泗横流地求救道:“王、王爱卿,怎么还不把那东西打开救寡人?啊!”
王昌邑立马跪下:“陛下,我们王君除却南业部族地图,还有一稀世之宝,要献与陛下!”
沈元聿猛地皱眉,快速看向王昌邑身边的李沐风,发现对方面色不变,似是?早就知道此事。
见帝王没有开口阻止,似是?有些兴趣,王昌邑便壮着胆子,命人?将黑布拉下。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莲花造型的车驾展露于在场所有人?眼前。
王昌邑又禀告道:“陛下,此物中藏着南业宰辅冼君同身上最?大?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句话?一出,巨大?帝王车驾上的帝王眉眼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冼君同身上最?大?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单是?沈元聿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今日高墙之上面对兵临城下,还是?那般如松如竹的身影。
可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物,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几乎是?在场每一个人?的想?法。
而?几乎是?同时,那好?像是?被所有人?的目光一瓣瓣剥开莲瓣的莲花车驾上便徐徐绽开,一片片,一瓣瓣,最?外层的大?花瓣剥开,然后?是?里?面稍小?的,最?后?露出的,是?里?面的白纱花蕊……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便看直了。
因为在朦胧的白纱蕊心之中,赫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似在沉睡着,身上月白色衣衫轻薄,一头乌发顺长如海藻般披散于脑后?,赤裸纤细的雪白双足与双手各被一对脚枷与手枷束缚。
似被卑劣凡人?设法受缚而?被迫囚在人?间的仙子。
虽因为蕊纱阻挡,故而?看不清模样?,可单看那朦胧身形,便世间无二?的美人?。
只一瞬,沈元聿便意识到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