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酥糖的钱,青令正要离开铺子,回?慈安堂,几个带有?北方口音的交谈声却刹停了他的脚步。
南业国地处西南,远离其他南方诸国,偏安一隅,原本北方人?在此并?不多见,因?而来南业国的这一年,青令都几乎听?不到?有?关北朝的消息。
但因?为一年前南业国已经把与?北方接壤的几座城池割让给北朝,倒也开始有?些北方商人?来此做买卖。
青令看了眼,见只是几个风尘仆仆的北方商人?,正当他打算走时,突然听?到?他们压低声音说:
“你们听?说了吗,北朝最近这几天掉下的王公贵族的人?头,多到?连北都的野狗都吃不完!”
“据传是这些人?只是因?为劝谏不要为为陛下与?国师大兴土木,修筑道观,一个个便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主审行刑者正是那?北朝的阎罗太子”
“沈长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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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天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其他尚未波及的世家现在都已经人?心惶惶,一个个求到?观里来了,你待如何解决?。”
在檀香萦绕的观中,一身道士装扮的北景帝闭着眼正在打着坐,一年过去,他脸上上光彩明显灰暗了不少,说话的音量也透出?一股虚弱,原本高伟的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是儿臣办事不力,让他们来扰了父皇与?国师的清净。”
一身玄色袍服的沈长冀将煮好?的茶倒入北景帝与?国师面前的茶杯,在汨汩水流声中道:“但还请父皇息怒,儿臣此举也不过是杀鸡儆猴,就?要让他们这些所谓世家明白,倘若连半个身家都不愿意拿出?来,以修筑千座道观,为父皇祈福延寿,又如何敢信他们肯为了父皇的千古基业付出?所有??”
北景帝闻言,原本压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沈长冀又道:“父皇,还有?一事,刘老元帅麾下车骑将军刘启丰带头在军队中贪污军饷,倒卖军辎,买官卖官,已证据确凿,按律当斩,但思及到?他是刘老元帅唯一的内侄,儿臣打算将其一家发配北疆,永不特赦,不知这……”
自一年前那?场大火把那?个中庸烧死后,沈长冀这个儿子办事就?愈发得他心意。
北景帝抬起手止住,“以后这些俗世琐事就?按你说的办,不必再告知于朕。”
国师徐鹤琴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沈长冀低下头:
“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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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灯火摇曳。
满头白发的刘敬正,听?完下属从宫中打听?而来的对于刘启丰的处置,原本被?烛火放大在营帐上高大的身影顿时缩小跌坐太师椅之中,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一下子没了光彩,似瞬间老了二十多岁。
下属离开后,过了好?半晌,他才似受了极大打击般疲惫开口:
“沐风啊,以后元帅府和平北军,就?都要交给你了……”
而一直站角落里的人?则终于从阴暗处走出?来,身上兵甲闪出?冰冷的铁光,他抱拳道:
“外?公,孙儿会?用生命护住元帅府与?平北军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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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清南公子吗?”
身后传来声音,让脑子里在想“阎罗太子”四个字青令回?过神来,一转头,看见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笑眯眯朝自己走过来。
青令觉得这人?陌生,“…你认识我??”
对方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南清公子,你不记得我?了?”
这人?认识“南清”的自己,可自己却不认识他,青令捏紧掌心,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低下头,“我?、我?记得,但我?有?些事,抱歉,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吧……”
见中庸的背影慌乱离开,站在原地的人?眼中露出?困惑,念叨了一句:“是我?记错了吗?”
随从则问:“王大人?,您怎么了?”
王昌邑转头问:“你确定他就?是冼君同从北方带回?的南家遗孤南清?”
侍从不明所以:“是啊……”
“这就?奇怪了。”
望着拉在一旁的糖袋,王昌邑摸着下巴,浑浊的眼睛里亮出?一丝光:“我?怎么记得我?当初在使队里见到?的那?个南清,好?像和现在这个南清长得不太一样,反倒这个南清和我?曾经在北朝见到?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可是那?个人?……”
“明明已经死了啊……”
第63章 失雀3 青神两夫
一路上心惊胆战回到慈安堂, 青令本想把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告诉冼君同,却看到慈安堂前看到正在马车前等?着他回来的冼君同。
“南边有两个小?部落因?为?水源发生?了?冲突,我需要马上赴去协调矛盾。”
冼君同摸了?摸他的头, “来回可能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南业国?与北朝不?太一样,说是国?, 更像是这片土地上各个部落的统称,其中有些较小?的部落隐匿深林, 甚少出世, 所谓王君, 手中权利是远不?如北朝皇帝的, 更像是这些较大部落共同推选出的一个代表罢了?, 相?反,作为?宰辅,在协调各方势力上, 反倒有话语权得多?, 一旦开口, 各个部落都愿意各退一步。
上次冼君同便也是去协调两个部落的矛盾,没想到才回来半天, 就?又离开了?。
青令有些不?舍:“可你才回来……”
“别担心我,”冼君同摸了?摸他的头,“你和孩子们在慈安堂好?好?的, 我回来的时候,会带礼物给你和他们。”
青令想到今天还没和冼君同说几句话, 对方就?要离开,眼眶红了?起来。
脸被温柔捧起,眼泪被一点?点?轻轻擦去,他听到冼君同说:“清清, 家中一直在催我成婚,可我不?愿意要别人,这人生?说有数十载,可其实能与心爱之人相?伴身侧的不?过占其十之一二,如果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那为?什么还要再蹉跎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时光呢?”
冼君同如此赤忱的告白来得突然,青令愣愣望着眼前的男人,哽咽起来:“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