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饭还没?上来?,大家都看饱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而岳展呢,他出了门就直奔最近的钱庄,那钱庄的店小二本来?还在招呼别的客人,一见一个少年抬着比人都高的樟木箱子进来?,这是来?大生意了啊,赶忙上前招呼。

那少年将樟木箱子慢慢放到地上才开口道,

“小哥儿,麻烦帮我将这箱子里的五千两纹银换成银票。”

“五,五千两?”五千两得多?少斤啊,这少年就自己扛来?了?莫不是这银子有诈,不足称?

那店小二在钱庄干了也有七八年了,哪里见过这阵仗,赶忙去后?面?把掌柜叫来?。

掌柜一听,也赶紧来?了。他招呼店里的小二将樟木箱子里的纹银都取出来?,细细检查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又上称称完,真的是足金足两的五千两纹银。

那掌柜听说是少年自己扛来?的,此时对这少年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能抬着货真价实的五百斤走来?,这不是天生神力,这是什么?甭管你是绿林好汉还是什么来?头,只要你有本事,钱庄肯定奉为座上宾。

等银子入库,掌柜亲自毕恭毕敬的将银票双手递到岳展手中,又亲自将人送出去,服务那是相当周到,生怕得罪了这位祖宗。

岳展拿到银票就直奔客栈,这里毕竟是那位族叔的势力范围,自己又把他的脸打成了个猪头,等他晚上躺床上窝囊的睡不着觉,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他倒是不怕他,只他还带着爹娘呢,容易受辖制,有本事施展不开呀!

他爹岳知语一见五千两的银票,问岳展怎么要回来?的,岳展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族叔不相信他能扛走五千两现?银,结果他不止扛走了,还去钱庄兑换成了银票,他说的也没?错,只是隐去了令两口子担忧的细节。

岳知语半信半疑,他那位族兄为人确实猖狂,这确实是他的办事风格,不过他没?想到他儿子天生神力,一脚踢到铁板了,只是若像岳展说的未免也太顺了。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儿子说道,

“爹,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收拾收拾行李快走吧,我那位族叔现?在人懵了,等清醒过来?,指不定多?心疼这银子,想着再把它们?搂回去呢!”

两口子一听儿子说的有道理,这里是那人的地盘,等他们?回了乡,他鞭长?莫及,又加之宗族也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存在,那位可不得顾忌着点。

当下收拾东西,飞也似的赶到码头,搭上了回乡的船只,那小船随着船夫的动作慢慢驶离码头,驶向远方……

因为思?乡心切,岳知语觉得回程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等终于到了济阳县城,岳展看父亲的脸上才有了喜意。待到归家,他父亲面?上的笑是收也收不住了。

无他,因为家里来?了好多?人,都是恭贺他儿子得中秀才的。大家都是捡好话说,听得他感?觉这哪里是人间?,分明是仙境呀!真是飘飘欲仙呀~~~

虽然秀才功名在岳家庄算不

椿?日?

上稀罕,但也不是那烂大街的,不是谁家都能出秀才的。

若说之前岳展考中童生是一粒石子落进湖水中荡起了层层涟漪,那他这次考中童生就像巨石滚落深湖,溅起厚厚水雾。

若不是官差到他们?村报喜,村人都不相信岳展竟然能考中秀才,算算年纪,也才刚满16岁吧。16岁的秀才公哪怕是在岳家庄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今年他们?岳家庄统共出了四个秀才,分别是岳承霄、岳忠禄、岳承周、岳展。

其中,岳承霄得中秀才是大家意料之中,他自小就表现?优异,独具学霸体?质,考中秀才对他来?说如探囊取物,不足为奇。而岳忠禄25岁了,考了这么多?次,考中也是情理之中,岳承周呢,也是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不然族里也不可能一直供他读书。

最出乎大家意料的就是岳展。

去年他考中童生,大家都觉得可能是踩了狗屎运,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可今年人家接着就中了秀才,总不能是那耗子都让人药死了,次次都让他碰到吧!

岳展爷爷岳勇毅一听说他们?回来?了,赶忙赶到儿子家中。眼神直接跳过岳知语锁定在孙子身上,一见到小孙子他不禁老泪纵横。他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临了临了,小孙子给他挣回个秀才功名来?。他一生都卡在院试上,谁能料想他岳勇毅的孙子一次就过了。莫不是他努力的上苍都看不下去了,补偿给他们?家一个会?读书的儿郎?

岳知语本来?还气他爹看见孙子就当儿子是空气了,一看他爹竟然哭了,立时心疼的不行,忙上前安慰道,“爹,这大喜的日子,您这怎么还哭上了?”

“我,我啊,是高兴的,高兴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赶紧低头擦了擦眼泪,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失态。

擦干眼泪后?,他挺胸抬头,长?舒了一口气了,顿觉腰板直了不少,他再也不是老童生岳勇毅了,他现?在是新鲜出炉的岳秀才的爷爷了。没?看今天平时都爱搭不理的老哥哥们?都对他笑脸相迎了。

他看到岳展向自己走来?,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辛苦你了。”岳展感?受到握着他的那双苍老的手因为激动有些许的颤抖。

“好孩子,能看到你考中秀才,就是让我立时死去我也心满意足了。”

“爷爷,您说的是什么话,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再说,这才到哪儿呢,您还要看着我考上举人,考中进士,为官造福一方呢!”

岳勇毅听着孙子的话,高兴的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有志气,爷爷一定好好活,就等着那一天呢!”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又没?有背着外人,身旁有些听到的,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颇为不屑,真是说大话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刚刚考中秀才就肖想进士,他做梦都不敢想,他们?竟然大言不惭都说出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就等着看这货考不中举人丢人现?眼了!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岳勇毅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终有一日,他孙子会?将他当年丢的脸面?一点点捡回来?的,终会?有那一日!

热热闹闹的设宴把酒言欢后?,岳勇毅往家走去,今日他太高兴了,不免多?喝了几?杯,又加上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行走间?脚步有些虚浮。

等一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他先点上蜡烛,就着微弱的烛光,他打水洗了把脸,又净手后?,才拿出三根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拜了拜,然后?插在香案上。案前供着的正?是他发妻柳氏的牌位。

整个供桌被擦的一尘不染,香案下方还摆放着应季的茶果点心,显然平时在这上面?极为用心。

他望着那点燃的香出神,当年柳氏二八芳华嫁给他,科举的那些年家里家外他万事不管,银钱不凑手,就变卖家产过日子。那些年都是她苦苦熬着,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后?来?积劳成疾去了。一直到她临死自己都在外科考没?赶回来?,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她一定是恨极了他吧。男人没?用,女人也跟着受罪,她真是没?跟他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不禁望着那牌位,神情凄怆的说道,

“芸娘,对不起,是我没?用,你跟着我受了一辈子苦。我是没?出息,可咱孙儿岳展出息了,考中秀才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让他科举之路顺顺利利。”说到这里,他惭愧的低下头,叹了口气,

“唉,你看你都入土了,还要让你操劳,我果然还是让你不安生,就是在地下还要让你操不完的心。但你不用辛苦多?久了,等我百年后?,我就下去赎罪。这一生终究是我辜负了你,我给你当牛做马,再不让你这样辛苦了……”

在烛光下似有莹莹的泪光在眼角闪烁,活着的的时候没?能好好珍惜,等到多?年以后?鬓角如霜,回首那人就痛彻心扉,终难忘怀……

真应了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闹剧 岳展回村后,村里的八卦……

岳展回村后, 村里的八卦小旋风又刮到了这里,他也听了一耳朵,原来这新鲜出炉的秀才公岳忠禄闹着?要合离呢。这岳忠禄不?是别人, 正是当年与大姐定过亲又差点将他淹死的前准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