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说,岳欣儿的眼泪就?开始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最后直接扑倒岳展怀里大哭了一场,哭的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岳展也?不止住她的哭声,只是?一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很多人以为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其实哭能够使压抑的心情得到发泄,减轻心理压力。遇到事?情憋在心里会使肝气郁结,还容易抑郁。哭能平怒火。肝气郁结为情志病,怒伤肝,悲胜怒。悲伤的情绪一来,怒气都给散了。
等他姐痛痛快快哭完一场,果然看着好了很多。
“现在总该跟我?说什么事?了吧!”
岳欣儿面上还带着犹豫之色,眼神飘忽,不敢跟岳展对视,语气里带着三分试探的问道,
“展弟,你相信人会有前世的记忆吗?”岳展一听这话?,心里着实惊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然不显,他听到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道,
“道家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事?万物皆有遁去其一,四九乃天?数,天?数既定,其一乃变数,世间万物皆有变数,生而知之者未尝没?有,但必得是?气运加身之人才?有幸得到天?道的示警。”
“气运加
春鈤
身之人?天?道的示警?”她细细品着每一个字,眼里开始慢慢有了光彩,人也?逐渐松弛下来,开始絮絮叨叨的跟岳展讲起这几天?总是?做的怪梦~~
庄生晓梦1 要说岳欣儿在做怪梦之……
要说岳欣儿在做怪梦之前, 往前十?几年都过得简单快乐,人生唯一的坎坷就是这婚事一直没着?落,之前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她容貌是四?个?姐妹里?面最?漂亮的, 林氏年轻时?候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她有一副副国泰民安大家闺秀的脸庞,几个?女儿也都遗传了林氏的这种美,到了欣儿这里?她跟几个?姐妹长得都不一样,杏眼桃腮,巧笑嫣然,媚而不妖, 天生自带一种柔美。
她看多了那些情情爱爱的画本子,对?爱情总有些苛求, 看着?大姐夫体?贴, 二姐夫读书好,比照着?他们一定要母亲给找个?读书好又知冷暖的相貌堂堂的好儿郎。
打?从?岳展考上岳麓书院, 她们都也不愁嫁了。可你要既要这样好又要那样好, 还要英俊潇洒的儿郎,这让林氏去哪里?找。好容易挑了两家条件合适的给女儿相看,结果统统都瞧不上, 这死丫头还放言若是没有那合意的, 她就不嫁了, 若是父母看她在家里?碍眼逼她嫁,她就绞了头发到那尼姑庵去当尼姑去。
林氏被三女儿的婚事愁得天天长吁短叹, 可看欣儿本尊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急的她都要薅光头发了。
一二般的人入不了眼,日子也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过着?。以为她快在家里?当老姑娘了,结果人家自己瞧中了个?本家的书生, 唤名岳承周的。这小伙要说也着?实不错,人长得相貌堂堂,学问也好,年纪跟三姐相仿,只有一样,他从?小父母双亡,因为有读书的慧根,所以这些年一直靠族里?供给读书。两个?小儿女有意,父母也不是那棒打?鸳鸯的主?,索性就将两人的婚事定下,只待来年岳承周考取功名就给两人成?婚。
可这几天,岳欣儿忽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久得像永远也醒不过来。
梦里?家还是这个?家,只是家里?缺了展弟。梦里?哥哥没有跑去外?地做生意,而是年复一年的在在岳麓书院私塾求学,但总也考不上岳麓书院,一年年下来,跟爷爷一样活成?了全村的笑话。爹天天长吁短叹,哥哥越来越沉默寡言,后?来爹娘给哥哥娶了能识文?断字的裁缝铺老板的闺女,以为对?方是个?贤良淑德的,结果嫂子刻薄冷情,还把哥哥调教?的对?她言听计从?,这个?家里?嫂子倒成?了女大王。
她看到她大姐没有嫁给她大姐夫,还是嫁给了准前姐夫岳忠禄,结果因为连生了两个?女儿被休弃回?家,她爹被气得一病不起。
她二姐因为泼辣的名声一直没人求娶,后?来嫁了邻村在镇上做活计的农家子,二姐用嫁妆在镇上开了个?点心铺子,用一个?小小的点子铺子供着?家里?一家老小七八口的吃穿嚼用,生活也是捉襟见肘。
而她自己呢,倒是嫁了个?会读书的族中子弟,奈何对?方家贫,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不错,她用自己的嫁妆资助他,看着?他一步步考上秀才,又考上举人。
相公对?她父母也孝顺,父亲那时?候常年卧床。娘也因为贴补她们几个?女儿嫁妆被大嫂各种挤兑,又因为姑娘嫁的不好,长期郁结于心,身体?也慢慢颓败。父母两个?接连病倒,多赖相公床前尽孝,人人都夸他是孝子贤孙。那时?候相公一边准备秀才考试,一边帮她照顾父母,后?来父母亲相继过世又忙着?请人发丧,学业家庭两头兼顾,人都累瘦了,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以为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结果相公在府城考上举人后?迟迟不归。
算算日子他从?考上秀才后?四?年一直在府城求学,小两口长年见不上,她就雇了辆牛车去府城看他。临出发前,她收拾了好几罐自己做的酱菜,买了时?兴的点心,还有她做的两身新衣服,纳的三双鞋子。以前每每都是让别人帮助捎着?,现在自己亲自去,不用麻烦别人更何况还雇了车当然是能多带就多带。
就这样等自己大包小包的到府城,才发现他早搬离了原来求学租的院子。房东是一个?穿着?酱紫色衣裙的胖妈妈,见了她,又看着?她带的东西?,笑着?说道,
“是岳举人的妹子吧,早听岳举人提过,他妹妹总托人送东西?来,我?也沾福气吃了你不少腌菜呢,你的手艺没说的,那真是这个?,不输了外?面市面上卖的。”
她笑得和气,还用她白胖胖的手给岳欣儿竖了个?大拇指。
岳欣儿听了,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也不揭破,礼貌问道,
“大娘,您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吗?”
“这你还不知道啊?岳举人好福气哟,被城西?开布庄的刘老爷闺女看中,呶,现在人家早搬到城西?的好几进大院里?住着?了,自然不会住在我?们这破落小院里了。”
她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小院,只是感觉脚下像踩在云彩里?一样脚步虚浮,踉踉跄跄。
“喂,这位娘子你的东西~你的东西落下了。”身后?有妇人急急的说着?话。
她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即便那位大娘信誓旦旦的说了,她还是不死心,她一路往西?走,一边走一边打听。
等到了那大院的门口已是落日余晖。夕阳洒在高大的院落上,洒在院落里?一棵高耸的大树上,也洒在那铜门上,更显得这座院落富丽堂皇。那铜门上反射来的光刺得岳欣儿的眼有些睁不开。她下意识的揉揉眼,疾步走上前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白净小厮,他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问道,
“你找谁啊?”
还没等她回?话呢,那小厮一看到她怀里?抱着?腌渍咸菜的瓦罐,
“哦我?知道了,是张大娘让你来送腌菜来了吧?快进来,送到后?厨去吧,夫人害喜吃什么吐什么,就等着?吃这一口了。”
她低头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个?瓦罐,那是她亲手给他做的酱菜,他以前最?爱吃她这一口。在小院的时?候她将那些包袱放在地上,这个?瓦罐当时?没舍得放在地上,随手抱在怀里?。她就这么抱着?走了一路,她愣愣的看着?这个?瓦罐,半晌没说话。
那小厮不想她还愣神了,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的吧!”
她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走了进去。但她没有去厨房,而是向后?院走去。她就是想着?她要找的人若是在,肯定在后?院。
果不其然,刚走到后?罩房她就听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只听他说,
“爷的宝贝娇娇儿,再吃一口。”她听到一个?女人娇滴滴的说着?“不要!”
“来,张嘴,乖啊!就一口。”他哄着?,那样的语气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不要,我?恶心,一口都吃不下。”说着?那女子干呕了两声。
“你说我?莫非怀的是个?哪吒?天天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
“说什么浑话,你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爷的麒麟儿。”
“哼,什么麒麟儿,就是个?野种,这无媒无聘的,我?这孩儿生下来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编排呢,肯定说我?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