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传来的是箭簇钉入木头发出的沉闷的金鸣声,看得章君屹脸上冷汗直流,太?孙怎么样了,不会被这些?突来的冷箭射伤了吧?可来不及上前查看,对方便?又杀将过来。
没?的办法,他只能先御敌。于是他一马当先杀了出去。他的剑光如电,所到之处,对手的剑应声而?落。绞杀中雨水冲刷着他的剑,却洗不净他剑上的血滴子。不知?道连杀了多少人,对手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褐衣,那?位带头的黑衣人见他剑势如虹,无人能阻挡住,于是亲自?杀到他面前与他拼刺起来。
他的部下?也在?马车四周全力?抵抗,他这次带的兄弟都是他一个一个选出来的,就是跟死士对抗也不落下?风。但坏就坏在?他这次带的人手并不多。不是不想多带,只是一来怕走漏风声,二?来怕带的人多出行兴师动众反招徕各方窥视和暗算。这下?倒好,反受其制。
随着拼杀逐渐白热火,倒下?的兄弟越来越多。章君屹跟黑衣人交手时眼角扫到了马车一角竟出现了一处防御空缺。他心里着急想跟黑衣人速战速决。奈何那?黑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只跟他缠斗,并不跟近身搏击。
眼见对方的人手已经摸到了马车的边缘,章君屹为保太?孙安全只得迅速杀向那?摸到马车的死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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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斩断对方后颈,可他这样动作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来,带头黑衣人抓住破绽立刻挽了个剑花刺向章君屹的后心处~
电石火花间?,章君屹只觉后背一疼,他想他要交代到此处了吧!
可是那?剑似没?有?继续刺进去,而?是停了下?来。他回身发现带头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胸口竟被箭簇射中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在?那?瞠目结舌的眼神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章君屹后背虽然也受伤,到底只是皮肉之苦,没?有?刺的更深,算是捡了一条命。他循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西南方向正伫立着一排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也都是做黑衣打扮。
他们的弓弩似是改良过,与章君屹平时见的的有?些?出入,难怪这么远的射程都能射中。这又是哪里窜出来的一群人,到底是敌还是友?
就在?他的注视下?,那?些?羽箭带着万钧之势射向周遭的黑衣人。随着这些?弓箭手的加入,局势瞬息间?发生了转变。原来占绝对优势的黑衣人纷纷倒下?,章君屹带出来的兄弟虽然死伤过半,但是好在?黑衣人都被射杀,剩下?的都侥幸活了下?来。
虽然活了下?来,但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持剑做出防御的姿势,谁知?道那?些?弓箭手在?射杀完黑衣人后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他们。
而?那?些?弓箭手显然没?有?进攻他们的意思,背起弓弩看着似是要撤离。毕竟是多赖对方搭救,他们才幸免于难,总得知?道救命恩人姓甚名谁。本?着这样的想法章君屹先抱拳一礼道,
“多谢诸位英雄仗义搭救,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能否告知?高?姓大名,来日待公务交差我必亲自?登门道谢。”
“章大人不必客气,我们也只是奉我家大人之命行事。”一位看上去像首领一样的人答道。
“敢问你家大人是?”
“我家大人吩咐了,若是章大人问起,都城百姓有?黑衣判官,江湖不平事有?黑衣卫。”
抵达都城 黑衣判官?黑衣卫?……
黑衣判官?黑衣卫?他们的大人?莫不?是岳展?
也对, 岳展千里之外为官,凭他谨慎的性子,为家人?计, 他一定会派一队人?马暗中保护他的家人?。
而那弓弩一看?就是巧思?之人?设计的, 而据他所?知,岳展好武,刚好对弓弩颇有研究,这人?不?是岳展是谁。
这是把他当真朋友才?把底牌透露给他,他自然会守口如瓶,只当江湖义士所?救。不?过?诸次搭救的恩情, 他铭记在心?。
直到这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件让他后怕的事儿来,他还没有确认太孙如何?了。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别?个了, 忙不?迭的跑到马车前, 手颤巍巍的掀开车帘往里一瞧,车厢里除了厢板上插着?几根长长羽箭, 哪里还有太孙的踪迹!
瞬间他的头仿佛被人?打了后脑勺一样, 头昏脑胀,太孙去哪儿了?他急的在地上团团转。
怎么会凭空消失了?莫不?是刚刚打斗的时候被黑衣人?掳走了?这也不?可能,所?有黑衣人?都死在当场了。
那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呢?他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眼望向四周, 哪里有太孙半个影子。
他颤抖的张了张唇, 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许是着?急赶路久未饮水,声音有些些嘶哑, 他朝四周喊道“于行~你在哪里~于行?”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不?该叫太孙的名讳了, 若是叫太孙,太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身,唤了也没人?答应, 旁边的兄弟们也跟着?一起喊。
只听距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上有个稚嫩的声音懒洋洋的答道,“别?叫了,我在这儿呢~”听得这个声音,章君屹即刻神思?归位,这是太孙的声音,太好了,人?没事儿太好了。
他急迫的奔到那棵树下?,抬头果然见一小儿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晃悠着?双腿,“哎~小心?点儿~你~你什么时候跑这上面来了?”
“就刚刚你们打斗的时候呀!”打斗的时候?章君屹包括部下?都抓耳挠腮的寻思?,可刚刚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注意呢?
其实也不?怪他们没注意,于行学的一手隐匿之术的本事,这昏暗的天色,加上连绵的雨幕,本身就让人?视野受阻,更助他于别?人?交战时悄然隐匿起来。
“你怎么跑树上去了?”
“我师父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不?跑还等着?他们把我射成个刺猬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话也有道理。
只听小娃嘴上不?停,声音里满是纳闷道,“你能告诉我~我爹是杀人?了还是掘了人?家祖坟了?否则我怎么会被这么多人?追杀?”
“这个~谁还没有一二?仇家?”章君屹只能这样打哈哈。更何?况这会儿也不?是聊天的时候,“你快下?来~赶紧去马车里去,不?然一直淋雨明儿个可该生病了~”他招收示意他赶紧下?来。
只见小人?儿摇摇头道,“我不?下?去,我在这里正感受自然百态呢,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庄子·天下?》有言:沐甚雨,栉疾风。如今出来走一遭方知栉风沐雨是什么意思?。”若是普通的小娃娃到这会儿肯定吓得要哭晕过?去了,这位倒好还参悟起天地万象来了,弄得章君屹哭笑不?得。
于行说完又低眸打量了周围的尸横遍野,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之前晓得自己这要命的身份会害死人?,可是真的亲眼见到有人?为他而死,那种付出生命的托举是小少年受不?起的。
他不?想再?有人?为他牺牲性命,生命贵重是他亏欠不?起的,于是他劝说起章君屹来,“既然我的仇家如此厉害,咱们一起走更不?安全!你们为保护我牺牲太多,而我跟你们一起走目标又太大,我看?不?如咱们还是分?道扬镳吧!约定一个落脚点,到了都城再?聚首。”
谁知他一出口即刻被章大人?一口否了他,“这样的想法你莫要再?说,是万万不?行的。”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独自前往都城。就是他同意,信不?信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若是知道了第一个会劈了自己?
最后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于行终被章君屹一个飞身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抱了下?来,送入马车内,催促他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这功夫里他也没闲着?,清点完人?数,又命人?将所?有黑衣人?身上都翻了个遍。最后也没有什么收获,只在一个黑衣人?贴身的衣服里发现了一个坠着?琥珀的香囊。
章君屹看?着?手里的香囊,巴掌大的香囊上面竟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的图案,一看?就是女儿家送给心?上人?的,有意思?,死士竟然也生了感情,也有了相好的姑娘?
他摩梭着?上面那颗琥珀珠子,这珠子通身呈淡淡的橘色,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种颜色的琥珀应该产自抚顺城。
抚顺城位于大魏的东北部,离着?都城也有上千里路。此地有“抚绥边境,顺导夷民?”之意,可以想见这里是大魏的边境之地。而此地的藩王乃是忠亲王。忠亲王是大魏唯一的藩王,因为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颇得皇上宠信,只是因为母胎里带的弱症,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康健,尤其在边境苦寒之地又待了许多年,身体每况愈下?。
圣上听闻寒冷之地不?宜养身,所?以这几年将他召入京城,让他在京郊带温泉的皇家别?院里养身子。这位亲王因为身体不?好从来都是远离朝政,深居简出,只有必要的皇家祭祀活动才?会现一下?身。?
等闲人?等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怎么会跟这位王爷的封地扯上关系了?
他将手中的香囊放入袖中,一切还是等回?京之后再?从长计议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位小祖宗平安无虞的带到皇上面前。在那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如这一件重要。
队伍在休整后继续往前行进,除去死了的兄弟,还有三个身上受了刀伤不适合继续赶路,他们不?得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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