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要逼陛下为贵妃主持公道,所有这?些其实都在谭太师的计划之中?。他深知要想抓住四皇子,必须多管齐下,三?皇子这?个天然的盟友自然不用白不用。只?需要借着个由头将蛊师送到三?皇子眼皮子底下,借审讯将四皇子的罪行暴露出来,自有三?皇子将四皇子的罪证送到皇上这?里。而他只?需要扮演好苦主就行了。这?一切蛊师也功不可没?,若不是?他,他们焉知四皇子用巫术诅咒三?皇子,这?才将这?一消息不经意间透露给三?皇子的暗桩,这?才有了今日三?皇子告四皇子这?一出。他也借机长剑出鞘,剑指他的要害。
皇上见谭太师必要他还贵妃公道,想到谭贵妃作为自己的女人着实可怜了,若是?不给她公道,不仅寒了老臣的心?,此事传出去朝臣多半要骂他昏聩。他不由长叹一口气,“柏允,朕自问你们兄弟几个里,对你一直不薄,你生母出身低位妃嫔,生下你去世后,朕将谭贵妃指给你当?母妃,你为什么?要做些这?等?孽障事?”
谭文静人品贵重,又无?子嗣,一心?一意待四皇子,多年来自己都看在眼里,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儿子脑袋是?让驴给踢了不成?害他母妃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母妃背后有谭家,他不是?一直觊觎皇位吗?孝顺他母妃争取势力都来不及,如?何还要害她呢?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相信。
四皇子听?后罕见的没?有辩驳,面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来,“对我不薄?你让我认谭贵妃当?母妃是?为我好吗?你让我认贼做母,我还感激你?”
“认贼做母?你这?话什么?意思?”看这?个样子,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意见还挺大?,自长子去世后,他往日里对他最上心?,最看好他,如?今反倒被这?个儿子觉得?对他不好,着实让人寒心?,真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什么?意思?我生母是?怎么?死的,当?年我生母生下我以后产后虚弱无?比,谭贵妃染着含麝香的香粉去看我生母,至我生母血崩而亡。打量过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内务府的记录里写的清清楚楚,当?年谭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红缨从内务府领过分量不轻的麝香。当?年的红缨就是?父皇您如?今的吴婕妤。”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父皇也是?好样的,直接睡了谭贵妃身边的那掌事宫女,还给她升了份位,叫他不好抓来审问。
“父皇如?果不信,可以提审吴婕妤,以证明儿臣所言非虚。”
他只?顾着陈述,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父皇脸色比之刚刚又难看了不少。他能有个好脸色?他如?今杀了儿子的心?都有了。
提审吴婕妤?他这?个儿子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他啊,守着谭太师将这?一桩陈年旧事说出来,若是?太师寻根究底,就能查出红缨从始至终就是?他的人,是?他派到谭文静身边给她下药让她失去了生儿育女的资格的。也是?因为下的剂量大?,弄巧成拙,让柏允的生母血崩而亡。再查下去,追究下去,他就暴露了,他岂不是?成了千夫所指?皇上下意识的看向谭太师,发现他脸色未变,心?下松了一口气。
谭太师刚刚是?听?着四皇子一口一个谭贵妃想是?这?些年没?把闺女当?母亲,他为女儿心?寒不已。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所以四皇子后面这?几句他还没?琢磨到呢。只?听?着四皇子意思是?他生母是?他女儿杀的,他的女儿他了解,绝对不屑做这?种事。想是?四皇子内心?肮脏也以为别人跟他一样有害人的心?思。
而皇上恨不能立时封了这?混账的嘴,若是?将他指使红缨给谭贵妃下药的事爆出来,他一国之君威信要置于何地?
这?个吴婕妤也不能留了,这?几天就要处理了,免得?节外生枝。
罪魁祸首 于是皇上一锤定音道……
于是皇上一锤定音道, “你莫要?攀咬你母妃,当年你生母的死因太医院都盖棺定论了,何来加害之说。这么多年养育下来, 你不思回报, 还处心积虑要?害你母妃,可谓罪加一等,又残害手足至亲,仅凭这两条朕就可以?立时让人活剐了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他?语气?又一转,“在你出生时, 朕给你取了一个允字,淑人君子, 怀允不忘。是希望以?后做个大有可为的君子。你的名字里寄托了朕对你的无限期许。可你呢, 你做的这些事配的上朕给你取的名字吗?
如今朕年纪大了,自你大哥去了后, 朕的心就软了, 如何也狠不下心来。就是老二?谋反朕也只是将?他?圈禁。对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你以?后就去守皇
椿?日?
陵吧!去跟咱大魏的列祖列宗忏悔自己的罪孽吧。”
一句话就定下了四皇子的前程,他?已经失去了角逐权力金字塔顶端的资格。
四皇子一听面上灰色败一片,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些年处心积虑, 忙忙碌碌, 到头来却?换来一场空,许还给别?人做了嫁衣裳。真是可悲、可笑。
见他?坐在那里突然痴痴发笑, 他?也不跪了而是站起来有些癫狂的看着御书房的所?有人。皇帝被?他?看得发毛, 赶紧喊道,“来人,将?这个不孝子给我拖下去, 押入刑部大牢,择日押解西山。”西山位于都城的西边,乃是大魏皇陵的所?在。
三皇子看着四皇子被?御前侍卫拖下去,心里爽快极了,他?跟老四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将?老四斗倒了,除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皇位对他?来说已经唾手可得。今日真是比他?大婚都畅快!真是大快人心!
高兴之余,他?突然意识到因为一时太过高兴,他?竟忘了给老四求情。甭管父皇背地里怎样,明面上他?可是极为重视天家亲情的。刚刚四弟被?父皇扔了一个茶盏他?都能挺身而出,如今被?父皇发配去驻守皇陵,名曰守皇陵实际上就是终身监禁在皇陵了,他?竟然没有求情,眼见四弟已经被?拖下去。他?现在求情会?不会?有点假?
于是他?两眼一闭向前栽去,只听“咚”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三皇子栽倒在地。因为是向前栽倒的,头好巧不巧磕在刚刚陛下因生气?杂碎的茶盏上,瞬间头上血流如注,而他?本人双眼紧闭似是昏过去了。
皇上一看赶紧宣太医前来诊治,这个出血量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有生命危险。
至于三皇子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这个还用问吗,一定是刚刚替四皇子受了罚,又看到四皇子被?罚心痛不已,双重打?击下人才会?突然晕厥的。
还是三皇子仁义?啊,四皇子那样害他?,他?还如此?重情重义?。
而躺在地上的三皇子,他?这回是真晕了,他?疼晕的。他?栽下去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前面有个碎瓷片,他?只知道自己后面是个石柱子,他?要?是往后栽倒,后脑勺肯定被?拍平了,所?以?电石火花间果断选择往前摔最保险。可真摔下去,他?才发现前面竟有碎瓷片,他?被?那瓷片生生扎进头皮上,他?疼得灵魂都在尖叫~在哀嚎~被?他?生生忍住了。若是忍不住就前功尽弃了。就这样忍着忍着,假晕变真晕了~真是乐极生悲。
等他?醒来,在宫中休养几天才回到皇子府中。回到府里后府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各路人马纷纷借着看望三皇子伤病的由头献殷勤。
为什么呢,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这位若是不出意外就是储君的人选了。毕竟如今能即位的人选只有三皇子跟五皇子。两人又一母同胞,自来长?幼有序,三皇子即位实属实至名归。
三皇子府门?前门?庭若市,马车一直绵延到府外二?里地之外了。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四皇子的处境。
他?此?时身处天牢,来天牢探监的人竟是一个都没有。俗话说人走茶凉不是没有道理?的,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眼见皇上已经弃了四皇子,此?时去探监是上赶着给皇上添堵吗?是公然跟皇上唱反调啊!是嫌自己的仕途太顺畅了想尝尝命途多舛四个字的真切含义?!
所?以?无人探监也是是正常的。只是四皇子没想到的是连他?的皇子妃都没来。其实也非是四皇子妃一点旧情都不念,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四皇子犯的罪足可以?将?他?们这个小?家一起拉下地狱,但是皇上只罚了四皇子一个人去守皇陵,并?没有让他?们跟随,也没有夺了她皇子妃和皇孙的头衔和食禄。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为了儿子如何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父皇唱反调,唯恐祸及儿子。
就在四皇子日盼夜盼没盼到人,彻底绝望后,忽然有一天,牢房的锁竟然被?打?开了。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等他?撇眼过去竟然发现牢房的门竟然真的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母妃谭贵妃。
此?刻她身穿一身黑衣,头上只插着一支样式简单的玉簪。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柏允一眼就看出她的气?色比上次见的又好了很?多,倒是人还没有胖起来,下巴还有些尖。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迟疑了一下,终是喊了一声“母妃”。
谭贵妃沉默的走了进来,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尤其她的眼神悲喜无波,只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四皇子。
尤记得当年送来的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瘦瘦小?小?一只,抱在怀里还没只猫儿大,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成家生子。自己病重的时候还欣慰他?长?大了,知道心疼她了。如今只觉讽刺无比。
若不是父亲与自己说明她都不知道这孩子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难为他?还装着孝敬装着关心装了这么对年。自己真是自叹弗如,若换做自己真是装不出来。
她没有应他?,既然在心里从没有承认她这个母妃,她有什么好应得。
她轻启朱唇,“当年你被?抱回来时才猫儿一般大,那时候你太小?了,喝奶又急,总是被?呛到,我担心奶娘不经心,日日守着奶娘给你喂完奶后,我再接过来拍拍才放心。时间可真是不禁过,感觉才没多久的功夫,你已经长?大都做父亲了。
这些年~难为你了,叫我母妃叫的辛苦吧~难为你年岁不大就学会?了‘卧薪尝胆’”,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继续说道,“你查你生母的死因,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我,我也不为自己辩驳。而且在你看来我是有动机的,我就像那个生不出孩子要?拿别?人的孩子来固宠的女人。
真是可惜啊,柏允~二?十载的时光都不能让一个人真正了解另一个人!”
她此?刻眼神悠远,是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透过他?仿佛看向许久的以?前,“我在你这般大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今生不可能自己的骨肉了。不是因为我找到了有人害我的证据,而是我出身谭家,就注定了我不能生。外戚势力过大,再生下一个孩子该有人睡不着觉了~
其实这样也很?好,我本来也不想生孩子,我在这牢笼里一日日熬着就行了,何苦还要?再生一个孩儿,让他?吃我吃过的苦?
可是啊,我无子倒是一身轻了,有人身上的担子就重了,他?需要?我家族在朝廷上的支持,该如何才能为其驱策呢,还得用一把金锁锁住啊。
这次锁住我的是我的良知,我的感情,是天长?日久的陪伴下来滋生的母爱,是一个母亲不忍孩子日后无人支持前路坎坷的担忧。你说我会?去主动给自己套上这把金锁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没有害人的动机。而有那害人动机的人指向了一个他?从来没怀疑过的人。
只听她清冷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你大概不知道吧,红缨也就是现在的吴婕妤前儿个已经去世了,失足落水,你说巧不巧。尤记得当年因她茶点做的好,陛下见我爱吃将?她从勤政园指来服侍我。我的宫人锦绣原是负责为新入宫的宫女验明正身和教养宫女,后来才跟着锦瑟一起来服侍我。她有一样本事,是不是处子之身只从对方的仪态和走路姿势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