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制只能解决小股势力的涌入,但不能永绝后患。只有?高筑城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才能将滇军真正隔绝在外。这是他要筑城墙的最重要的原因。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岳展已?经悄悄按着?地图标记的地点,找到了那处金矿的所在。

这处金矿所在的位置离着?滇国极近。本身山洼县就与滇国接壤。这处金矿又靠近边境。若是不筑起城墙,滇军骑着?战马只需一刻钟就能将那处踏平,所以修筑城墙势在必行!

岳展鼓励发展商贸,作为夫人的陈江冉自?然第一个支持夫君的决策,况且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于是她又操起她的老本行,买下了一处离着?县衙不远的二层小楼,想着?装修一番,开个酒楼继续营生。

这次可不光有?好菜,更有?美酒加持,生意估计想不火都难。翟霜作为翟家酿酒的第七代传人,有?她加入,岂会少了美酒。

本来酿酒只传男不传女。可翟家到翟霜这一代只有?她这一个女娃娃,翟父为避免传承缺失早在她十二的时候就将自?己的酿酒手艺悉数传授给了她。

只见一双素手将浸泡好的高粱一点点装进木甑,然后添柴进行高温蒸煮。在这氤氲的热气中,翟霜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爹爹手把手教她酿酒的情?景。她的眼泪瞬间又来了。

虽然后来知道了当初对方是有?目的的蓄意接近,她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但是她就是不能说通自?己减少对父母离世的愧疚。余生她就是为两件事而活,一是为父母报仇,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二是不仅不能让翟家酒在自?己手里断了,更要发扬光大。

她擦了擦眼泪,填完柴将案板上的大曲块放入石臼中,低头捣起来。她捣的很认真,每一下都透着?坚定,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这边岳展的一番动?作,短时间内见效显著,自?然吸引了周边其?他县官的关注,其?中就有?沂山县的官员。如?今沂山县的县令由县丞暂代。而沂山县丞这日也来到山洼县,想来取取经,同?样都是积贫积弱的局面,人家怎么就能这么短时间扭转乾坤呢?

这日沂山县的县丞来时,刚好赶上岳展在县衙内办公,自?然由他来招待。不过一见面,对方倒是先惊讶上了,“大侠,原来您竟然是新任的山洼县县令?”此时的岳展跟那日打扮不同?,身着?的是七品朝服,不过梁栋确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听对面的人这样说,岳展也想起来了这位县丞可不就是之前?在沂山县给自?己报信的那位青年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梁栋为官 追究起来~梁栋当上……

追究起来?~梁栋当上县丞, 这里面还有岳展的功劳呢。

至于梁栋是如何当上县丞的,还得从那日他与岳展分开说起。

他按照岳展的吩咐先去马市将马卖掉,所得的银两尽数给了让滇贼伤害的百姓。后头他打听到滇贼那日劫了沂山县首富郑家。他猜测那些金银财宝应该出自郑家。第二日他就带着那两个?包袱去了郑家。

此时郑家因昨日遭了祸患, 全家气氛低迷,昨日劫匪劫持了郑家家主的宝贝儿子?,为了儿子?的安危, 没?奈何家主只能将家里的现银并金银财宝都一股脑儿的献了出去,只求劫匪留他儿子?一命。

以为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不会信守诺言,本也是赌一把希望对方良知未泯灭, 没?想?到他们拿到财宝竟真将家主的儿子?放了。

其实?滇贼也不是那信守承诺之徒,他们猴精猴精的,知道不能杀鸡取卵, 简单杀了下回去哪儿逮这么肥的鸡。他们心里还盘算着过段时间再来?呢!只是没?想?到后面被岳展送去了西天?~

而此时的家主虽然儿子?失而复得,让他老怀抱安危, 但是一想?到丢失的财宝就心疼不已, 昨儿晚上更是疼得半宿没?睡着。

那些财宝价值贵重?, 除了金玉器物, 还有珠宝首饰。那首饰里还藏着三张各一万两的银票。

当时看着宝贝儿子?被劫持了, 什?么都不想?了,家里贵重?的物件一股脑的都给对方了。过后突然想?起来?,家底可都在那里面了。真是疼得哭都没?地?儿哭。

除去这些, 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是他们郑家的代代传承。里面有他幼时祖父送给他的极品玉婵, 父亲母亲的遗物, 这是多少钱也弥补不了的。

郑升晖还坐在桌旁,面上如丧考妣,就听到下人报本县的梁举人来?访。

因为昨日家里出了大事,他脑子?反应慢了,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本县确有一位叫梁栋的举人。不过他们之前可没?打过交道。他之所以知道此人还是因为对方中举后,他跟朋友吃茶,朋友聊起来?他才略有耳闻。

据那位老友说,这梁栋身世可比黄连还苦。他幼年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拉扯他跟妹妹长大。他也争气,学?问不错,一直考到了举人。后来?又入京参加秋闱,遗憾的是没?有考中进士,不过到底年轻,以他的资质,假以时日,考中进士不在话?下。

所以秋闱失利并没?有打击到他。真正打击到他的是,回来?后他发现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屋里有的地?方已经结了蜘蛛网。

他一打听才知道就在他去京城考科举的时候,他家被滇贼闯入了。还是那贪生怕死的鼠辈为了自己?脱困,跟滇贼说他梁栋的妹子?是个?大美人,为保自身安危将贼人引至他家。虽然后头那牲口也没?保住性命,到底他娘死在滇贼的屠刀下,妹子?也被掳劫了去~

不过这些是那日的岳展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就会理解那日梁栋面对滇贼为什?么开始表现的惧怕后头又愤怒不已。

怕只怕是想?留得一条命,日后好报仇雪恨。恨恐怕是被狠狠戳中了痛处,毕竟他们中间可是隔着血海深仇,深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

既然人都到了他家门?上,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就是不知道对方无?缘无?故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郑家主强自打起精神,让下人将梁举人带到厅堂。

远远的就见梁举人阔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包袱,看着有些眼熟,不过这两天?连惊带吓,他的精神头不是很好,记性也差了许多。

他上前与梁举人寒暄起来?,又招呼下人给举人老爷上茶。甭管怎样,礼数要周到。沂山县的举人也不是那地?里的大萝卜,想?要多少拔多少。这么大的县,统共就十几位举人老爷。更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举人,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飞黄腾达。

郑家主招呼梁栋坐下,他这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沉呢,压得他肩膀疼。

坐下后他开始将今日来?的缘由徐徐道来?,他指着桌上的包袱道,“郑老爷,您看,这包袱您熟悉吗?”

见梁栋指着那包袱,他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摸着胡须,皱着眉毛一边思索一边道,“嗯~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着想?着,突然他一拍桌子?,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呢,这不是昨日那几个?滇贼带的包袱嘛!还是他从劫匪手里接过来?,将家里值钱的物件一件一件放进去的呢!

“这~这貌似是昨日来我家劫走钱物用的包袱。”看着里面还鼓鼓囊囊的,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上了,按下心中的激动,强自镇定?的问道,“未

????

知~未知里面可是我家被掳截的钱财?”说着一双眼睛一眼不错的盯着梁栋。

梁栋也没?卖关子?,直接解开包袱道,“郑老爷您看看,这里面是不是你家丢失的东西?”

郑升晖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着梁栋打开的包袱,往里一瞅,这些东西化成灰他也认得。再加上昨晚一宿没?睡,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都过了许多遍。他用微抖的手翻看着一件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待瞄见了那魂牵梦萦的簪子?,他心下大定?,满脸感激的对着梁栋道,“梁举人,这确实?是我家的东西,昨日被那一伙蛮人截去,我以为肯定?丢了,没?成想?今日您竟然将它们物归原主。我郑家多谢您出手相助啊!千言万语都道不尽我的感谢。”他说着就要给他长揖到底,不想?又被梁举人给扶住了,只听他诚实?的说道,

“郑老爷,您可别谢我,这钱财可不是我给您找回来?的。”说着他将昨日发生的种种一一道来?。语罢说道,“我不过是受人之托,顺手而为,您真正感谢的应该是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

可郑升晖听后,面上仍是感激万分的道,“虽您是受人之托,于您顺手而为,可于我郑家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恩情。都说钱帛动人心,梁举人您急公好义?,我郑某今日万分拜服。”

说完就要让夫人去给梁举人包个?千两的红封,又被梁栋推拒了。依着梁栋的想?法,昨日那位大侠都分文不取,他不过是顺手而为,若是取了也受之有愧。

最后好说歹说就是分文不取。等把梁栋送走,郑老爷看着梁栋高大挺拔的背影,直咋舌,“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后生哟~”

郑夫人可没?空感慨,送走梁栋,她就急急的奔回客厅,气儿都没?喘匀呢,接着就翻找她那发钗,拿到发钗一摁边上的一处机关,那发钗就打开了,里面的银票立时显露了出来?。

看到里面的银票,郑夫人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没丢,吓死她了。刚刚守着梁举人,她险些按耐不住,冲过去查验。走在后头的郑老爷刚送走梁栋,也快步上前一瞅,见银票还在,面上立时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好似捡了钱一样开心。失而复得,可不就是捡了钱嘛!

这年头,这光景,竟还有这等好人,也是他家好运,换个?人试试,肯定?会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