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道前方会有危险等着自己,却还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危险的地方走去,能不担心吗?

许是心中实在是抗拒这一次的祭天之行,容鸢越是珍惜这五天,这五天就过得越快。

祭天当天,容鸢为了不过多引起旁人的注意,身上穿的衣裳比平日里还要素,头上戴的几对珠钗也是浅色的。

脸上习惯性的没有敷粉,就连偶尔会涂的口脂都不涂了。

为的就是当一个安静的背景。

容嫣知道她今天也会跟着去,所以让她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意外的是,她见到了站在马车旁的大皇子,容恒。

容恒原本还在同容嫣说话,见容鸢,眼中现出一抹惊艳,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脸上挂上温和的笑意,道:“皇妹来了。”

容鸢素日很少和容恒接触,但是想着容恒与容嫣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对待容恒的态度与容钰是完全不同的,她不设防地跟着露出浅笑:“大皇兄。”

她并不知道,就算是故意穿得素净,可是她这张,配上这身素净的打扮,正是清水出芙蓉,是别样的美丽。

容恒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良久,最后才后知后觉这样盯着自己的妹妹看很不得体,只得轻咳一声掩饰,道:“皇妹第一次前去祭天,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昭华,只需要跟在昭华的身边便可,不要随处乱跑。”

“皇兄放心,我记住了。”容鸢认真地点头。

容恒看着乖巧漂亮的妹妹,心中生出想要摸摸对方头顶的冲动,可是看见她头上挽了发髻戴了珠钗,怕弄乱她的头发,抬到中途的手又放了下去。

最后转头小声与容嫣说了几句话,才与她们道别,往前走去自己的马车边上。

容恒一走,容鸢才注意到宋珣竟然也在,她的目光短暂地在他的左手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收了回去。

距离他受伤才过了六天,他手上的伤定然是还没好得那么快,从皇宫出发前往祭天的霍沧山需要一天的时间,且天气又热了起来。

他是罪奴,自然是不能骑马坐车的,只能和那些宫人一起步行。

这一趟,他能受的住吗?

容鸢即便是担心,却也不能当着容嫣的面走到他的身边说话,只得偷看了他几眼,然而在她第三次偷看的时候,对方似有所感,朝着她这边看来。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墨黑的眼眸,容鸢差点被那深不见底的幽潭给吸走,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片刻后假装无事地强行移开自己的视线。

却不知道,对方捕捉到了她眼中掠过的担忧。

后者在她转移视线的时候,也跟着垂下了眼睫,将眸中的情绪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没人发现他们之间无声的互动。

不远处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里,容钰正半靠在里面,马车里除了他,还有两名貌美的小宫女在,此时两名宫女正在给捏腿。

容钰面上是一副享受的模样,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半透明的琉璃盏,里面盛了外藩进贡的葡萄酿的酒,暗紫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殿下,五公主上了三公主的马车。”马车外有人传话。

容钰的神情顿时更加的舒展,他空着的手在身前宫女细腻的脸上摸了一把,惹得那宫女娇笑了一声。

可是想起方才看见的那道娉婷的身影,顿时又觉得眼前的女人索然无味,他一口饮进杯中的酒,面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皇妹啊皇妹,就算是有昭华在又如何,还真以为昭华能保得住你,只要你还在京都,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28 ? 第 28 章

◎谁不想看美人沐浴◎

容鸢坐上了容嫣的马车, 许是要走一天的路程,马车比上次出宫时坐的那一辆要宽敞了不少, 不仅如此,上面还放了一个矮桌,靠坐的地方还有软垫。

矮桌上放了茶具和茶点,要不是上马车之前她已经用过早膳了,不然她还要吃几块。

把目光强行从糕点上移开之后,她又开始担心起回程时会遭遇到的埋伏,前世她不在祭天之列,受伤的是容嫣, 这一会她在行列之中,所以很有可能受伤的人就变成了两个......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躲开, 而且她也不知道那群暴民和山匪具体在哪埋伏的, 不能提前做好准备。

若是真的碰上了,她想她一定会拼命保护皇姐,尽自己所能不让她受伤。

这样想着, 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

还是那把在雨夜她刺杀宋珣未遂带着的匕首,不过她记得那晚宋珣嘲笑她,说这匕首这么钝, 是杀不死人的,所以在昨夜, 她趁着岫云她们睡下之后。

在寝殿悄悄磨了半宿的匕首。

说不定她这一趟能用上。

许是看出她的不安, 容嫣半靠着车壁,懒洋洋地道:“祭天不是什么大事,你届时跟着我就行, 那地方不过就是个祭坛, 也不用怎么爬山, 唯一不好的就是离京都有点远,没事的,你且放宽心。”

容鸢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估计连给祖宗上香的机会都没有,她担心的是回程很可能遇到的埋伏一事。

“皇姐,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山匪的事情吗,我怕他们会趁着祭天有所行动。”

沉默半晌,她到底是把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以为可以对她提出不要去祭天的要求,可是还未来得及说,容钰就把她加入了祭天行列,她若是再提,容嫣定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她只得再次把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说出来,就当是给皇姐提个醒了。

容嫣知道她平时不是喜欢多想的性子,这是她第二次同她提起,于是道:“你上次说的时候,我就和皇兄说过,让他借着担心父皇安危的由头和父皇提了,父皇念在他一片孝心,还赞赏了皇兄,可祭天的事情父皇已经全权交由容钰去办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容鸢急于想知道后来有没有增加人手,忙追着问:“然后呢,二皇兄有没有增派人手?”

容嫣想起今天容恒和她说的话,脸色沉了下去,“容钰自大又自负,根本不把皇兄放在眼里,皇兄好心去提醒他,他却觉得皇兄是想要抢他的功劳,还说皇兄自己没本事揽下祭天一事,现在还想对他指手画脚,那天就差指着皇兄的鼻子骂皇兄。”

这口气容嫣如何都忍不下,明明皇兄才是嫡出的长子,父皇却偏偏宠爱容钰这个狂妄自大的庶子,若不是她懂得讨父皇的欢心,身为公主也威胁不到皇位,父皇说不定也会和对待旁的公主那般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