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安往角落一个卡座瞟了一眼,接着觉得挺稀奇地跟她说:“你居然前天来过,今天又来。”但她没问为什么,很有可能没有为什么。

虞榆从包里拿出了一张CD,“因为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你还记得这个吗?”

“噢!记得记得。”言和安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封面,想了起来,“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吧,我们一起去买的,你可喜欢这个人了。”

“嗯?”虞榆发现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才去买的,你忘记了吗?那天我们看电影,偶然听到里面的配乐,我们都喜欢,你妈妈就带我们去店里……这次之后我才喜欢他的。”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吗?”言和安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虞榆看着她笑,忽然觉得她能包容自己,是多亏了她不把很多事情放在心上,才不认为她是个不合格的朋友。

言和安问:“你是因为林栩之才学音乐的,这个我没记错吧?”

“嗯。”跟父母说要学音乐的那一天,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第一次违抗他们的命令锁了门,无论他们怎么敲门怎么骂都没开。

这一天以门锁被他们撬开结束,但虞榆生出的自我意识没有就这样被磨灭,从此走向父母最讨厌的那条路,“不务正业”“做不了任何贡献”“社会的败类”。

这些事情言和安都不知道,她从来没听虞榆说过她家里的事,只知道她父母都是江城某个重点高中的老师。

在她的记忆里,虞榆一直是个很酷的人,独来独往,成绩那么好,却突然说要去学音乐,十六岁考上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又在大三/退学,在各个音乐酒吧演出。她的一切决定都以她的意志为主,不受别人左右。

虞榆此刻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只是把CD打开又合上,说:“我都没好好谢过你和阿姨。”

“你这也太突然了吧,”虽然她一直挺突然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就翻出以前的CD了,言和安说,“不用谢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虞榆摇摇头:“还是要的,所以我来照顾你生意了。”

言和安叉腰:“喂,你来我这我都是请你喝的好不好,这算哪门子照顾我生意?”

“今天我付钱。”虞榆掏出手机,“对了,我办卡好了。”

“得了吧。”言和安连忙说,“办卡就等于你被绑着要经常来我这了哟,你不是觉得烦吗?”

“不烦。”

“行吧。”言和安也不跟她多废话,知道她一旦下定决心就说服不了,而且,谁会拒绝送上门的钱呢,“充多少?”

虞榆看着她放光的眼睛笑道:“你明明就很想我掏钱嘛。”

“那当然了啊!你知不知道开了这个店之后,我的所有美好品质都被经济压力给压垮了。我想象得多美啊,每天听听爵士乐、调调酒、跟客人聊聊天,结果开店以来每天就是算账算账!”

“充最贵的那一档吧。”

“好耶!”言和安收下好意。虞榆想谢谢她,她又有钱,她欣然收下就好,她可没有虞榆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收好钱,言和安递了一张贵宾卡过去。

虞榆没收:“这个就懒得拿了,你认识我不就行了。”

“看吧你果然就开始觉得麻烦了。”言和安把卡放好,“那就放我这,每次来给你刷。”

言和安注意到她走路的时候怪怪的:“你脚怎么了?”

“昨晚上摔了一跤,特别搞笑。”

“?”言和安一脸问号,“搞笑在哪?”

虞榆耸耸肩。

“……什么态度。很严重吗?都影响你走路了。”

“那倒没有,就是破了皮,跟裤子摩擦着有点疼。”

虞榆话音刚落,旁边空着的位置就坐过来一个人。很熟悉的感觉,她一看,对上沉珀皱着眉的脸,他这张脸,怎么会跟Leo关心她的样子一模一样啊?

“你摔跤了?擦药了没?”

虞榆没搭理,拿起酒杯要喝。

沉珀按住了她的手:“受伤就不要喝酒了,会影响伤口恢复的。”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虞榆挥开他,有点不耐烦,喝了一大口。

言和安默默看着,好像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了。

沉珀不说话了,只是一直望着她,委屈得好像受了伤的?*? 是他一样。

虞榆没抗住他的视线攻击,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

沉珀正要开口,就看她往下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你养新的狗了?”

虞榆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接着伸手抓住他黑色衣服上一撮棕色的毛,“不对,这不是狗毛,你养猫了?”

“……嗯。”这场景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真像。

虞榆想到小区门口那只不见了的狸花猫,问:“是我小区门口那只?”

“是。”沉珀掏出手机来给她看视频,“我带它去检查,医生说它特别健康,又干净,对新环境也特别适应,你看,已经在我家跑酷了。”

虞榆凑过脑袋去看,大概是视频背景音里有沉珀的笑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可爱了,但是它居然没挠你?”

“没有,上次跟你说过啊,它还主动趴我腿上,所以我才掉以轻心,导致Leo被挠了。”

说到这个事情,虞榆忽然想起来他们已经分手了。

她板起了脸,“哦”了一声,转过头喝酒。

言和安没忍住喷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