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符箓定于半空,顾隽抬笔沾狗血照阴山观所托付一一隔空画下咒图,符咒合为一体,宛如巨钟。
与此同时,卫祁在所带领众道士照八卦方位迅速游走,眼花缭乱之间,竟又重新设下更厚一层银丝,逐渐将数只凶僵皆包裹于齐内。
“乾坤有道,克鬼有具,符至魂定!”
紧贴于阵顶旋转的巨大符箓顷刻间穿透阵圈,散发金光,慢慢自上而下,又于瞬间分散开来,如利剑一般,紧紧刺贴上各僵额间。
嘶吼声于刹那间响彻天空,八卦各路数位道长手中拂尘银丝向着不同的凶僵缠绕而去,死死包裹,再叫它们动弹不得。
顾隽见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具僵,只觉得心惊肉跳,盯着它额上符咒处自己的鬼画看了半晌,确定它当真动不了,方才吐了一口气:“这算是……成了罢?”
乔吟在旁将琴一转,眯眼道:“应当罢?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没那么容易。”
顾隽吓得立马拍拍胸脯:“乔娘子心直口快,无心之言,无心之言,诸位兄台莫要当真”
谁知话音还未落,忽听天边不知何处传来一记悠扬哨声,随之他面前便是“啪”一声响,眼睁睁见着那僵身前缠绕的银丝突兀断了一根,符咒未动,银丝下的胳膊却是一抬,长甲飞速朝他刺来。
只是还未触上,又有一柄长剑飞来,伴随着铜钱碰撞声响,生生将那僵尸的胳膊斩断了去。
脓黑色伴随恶臭的腐血迅速溅开,沾了惊魂未定的顾隽一脸。
“丢歪了。”看着面相颇有些惨烈的顾大公子,随之而来的少年郎一把握住飞回的今今剑,摸了一把剑下那个模样有些潦草的剑穗,没什么歉意地道:“原本只是想折了这双丑指甲。”
“……”顾隽默了默,道:“不打紧。”
说完后,却是再也忍不住,迅速扶着墙大口干呕起来。默姐?1?⒍
一身紫衣的小娘子一手握着一柄小剑紧随而至,这小剑一柄是她找回的,一柄是她才向广陵王世子讨回的,宝贝得紧,对着墙头狐假虎威地晃了晃剑,大声道:“玄直,有本事你便出来!躲在暗处吹口哨算什么好汉!”
哨声果真停了,墙后忽有一声幽幽道:“我自不算什么好汉,好汉当属这个世子才是,自己都这幅尊荣了,竟还想着救人。”
他轻笑道:“也不知今夜,这身血去了,你还救不救得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奇星八卦阵咒语改编自百度搜的驱鬼咒,其余都是瞎编。
发上来之前删改了半天,打架太难写了,本来有六千字,但是后面两千字太乱了,等我修改好放下一章。
我把最后的打架分为几个阶段,不同层面和不同意义甚至不同情感的。
这里我的本意就是群像一点,因为主角团其他人我也都很舍不得,感觉这章第一个阶段写出来后后面就会比较好写一点了。
年前大概无法完结,但是总共没几章了,我也不会隔这么久才更了,这个月最忙的阶段真是多谢大家的等待啊,不知道说什么,挺汗颜的,我现在就去发红包(跪
217 ? 现身
◎我算什么人?◎
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挥舞小剑的小娘子更是身子骤然一僵,面色似乎都因他所言白了几分,下意识瞥了身后的颜元今一眼。
后者反倒是一脸浑不在意, 只微微一笑, 看起来甚至还很有几分和颜悦色:“约莫是当初你那好师傅非但将你腿打折了, 连嘴都一并残了, 在说什么鬼话?”
顾隽忍不住在旁抹了把汗,暗忖不愧是昨昨兄, 这张好嘴生的, 说话惯会朝人心窝子捅。不过玄直所言叫他这会儿也有些疑惑, 什么叫今夜这身血去了……
他朝广陵王世子方向看去, 却见这时,不远处假石后也不知是谁朝墙后丢了几根乱七八糟的板凳腿儿过去,伴随着小厮伸长脖子气竭的一声叫骂:“敢咒我家主子,我去你娘的!”
那凳腿儿还并未砸至暗处, 忽然响起一记哨声, 下一瞬便见一道黑影闪于墙头,而后听得“呲”一声,凳腿尖直直刺入那东西本就空荡的右眼,腐血烂肉四溅,插着木头的脸就这么慢慢地转了一圈,直勾勾地朝躲在远处石后的陈皮方向看去。
卫祁在眉头一凛:“不好!”
眼见凶僵腾空而起朝陈皮跳去, 他手中拂尘因牵制法阵无法抽离, 只能分出一根银丝向陈皮缠去, 将那有些吓呆了的小厮于瞬间卷至了另一方向:“危险, 莫要在此处逗留!”
而那凶僵尚未落地, 又有长剑袭来,与方才如出一辙,此剑凌厉至极,竟于刹那间斩去了它一双僵腿,伴随一声嘶鸣,上身砰然落地,在地上骤然滚了几圈。
此景血腥恐怖至极,顾隽未来得及捂眼,看得双目睁大,下一刻,又转身扶着墙再次吐了起来。
颜元今收了剑:“又丢歪了。”
“无碍……呜”
伴随着顾大公子阵阵干呕的声响,墙后那人却是又笑了声,笑声中几分讥讽:“你小子倒是毫不手软。”
广陵王世子轻嗤:“本世子对畜生素来不会手软。”
话音落,手腕轻轻一挑,今今剑骤然向着墙上声音方向飞去,剑身飞转出残影,只听得“乒、乓”两声,今今剑又原地飞回,落回他手中,剑上挂着一抹黑色布条,摇摇欲坠。
轮声起,在并不平坦的石子道上发出“轰轰”的声响,圆拱门后一人身影现出,于月色下容貌渐渐明朗。
李秀色见过这张脸,生得颇有些俊俏,眼尾上挑,眉目间总瞧着稍带邪性。
“对畜生不手软,”轮椅上那人似乎在回味这句话,笑眯眯问:“谁是畜生?”手指轻轻一抬,示意不远处道阵光圈中的凶僵:“他们?”又朝广陵王世子瞧过去,“还是你呢?”
李秀色没等他说完,便已然骂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看你才是个畜生!”
玄直狭长的眼稍稍一眯:“小丫头片子嘴皮子这么厉害,早知那夜就不该浪费时间,早早便叫人将你血取了。”
话音未落,一道长链便直直朝他抽来,玄直身形一动,轮椅便随着他朝一旁突闪,长链如鞭,突起的片片铜钱擦过他一边袖口,又刮下一片黑布。
玄直叹了口气:“若非我躲得快,险些要被你抽着。怎么,我不过说她一句,你便这般生气?”
颜元今冷声:“嘴这般脏,我也替你取了。”
玄直笑了笑,没应声,只又低头轻轻拍了拍自己两边都被撕裂一截的黑袖,又啧啧道:“我就这身衣服瞧着像个道士,你也要去毁了。”
颜元今似乎懒得再搭理他,铜钱链再用力一甩,此一下正捆上那轮椅的一边,用力一拉,那椅便朝一边偏去,下一瞬,便见椅上之人跃起,直坐上了一旁的高石之上,两条腿一条裤管看上去空空荡荡,一条俨然不怎么灵活,实是已然残了。
“都是废人了还这么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