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说得李秀色一时有些脸红起来,没曾想这老道士竟是什么都知道。

听闻他还提起道灵口吃的原因,心中又觉得心疼酸楚起来,想颜元今笑道灵口吃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只一脸傻呵呵的,当真是令人内疚。

见长齐似乎没有怪罪道灵的意思,小娘子便也挺直了腰杆,诚实道:“我确然是与他通信,询问他卫道长近况,他也如实同我讲了。”

“我只知卫道长不仅罚跪,还要被你罚去后山练阵,那道阵本是为惩戒妖道所设,寻常人进去不死也得活生生褪层皮。卫道长是您爱徒,他不过是生了正常人该生的情,又不是撞破了什么天条,您又何至于此?棒打鸳鸯不算,还要你弟子的命吗?”

长齐似笑非笑着听她说完,方才道:“想来道灵信中有误。后山阵法不止一道,而是共有二十八道,唤做玄牝阵,道道天关,寻常人最多破一半阵,只怕即便是褪再多的皮,也破不了全数。”

李秀色不由惊呼:“……二十八道?”

顾隽也一脸讶然:“道长戒惩未免过重。”

“老夫并未罚他。”长齐顿了顿:“是他自愿去的。”

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视线向后山处飘远,缓缓道:“他自愿与我做赌,若能破了玄牝阵,我便任由他去,这是约定好的。”

话音落,便听后方头顶不远处一声嗤笑:“到底是想任由他去,还是以破阵为由提他道法,强输道心,将他逼至无法回头,趁机叫他接了这个下任掌门的头衔?”

李秀色听着这声音便是一怔,抬头时见一抹青绿,今日穿得比草色还嫩的小郎君也不知是何时来的,轻飘飘落在几人周围。

“昨昨兄。”

颜元今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看他,目光也没落在一旁的小娘子身上,李秀色也没有吭声,就见长齐转身,静静地看向这位小郎君,笑道:“世子,你到底还是来了。”

他虽是在笑,却又有些喟叹似的:“老夫等着这一日。”

“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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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 陵墓

◎阿五死的那一年,小世子不过十岁。◎

话音落, 便听广陵王世子嗤了一声,开口道:“这破地方我想来便来,想不来便不来,你倒是多嘴起来了。”

他这般呛声, 长齐只当未闻, 笑道:“后山除阵, 令有几许陵墓, 世子方才,是去看过他了?”

这话让小郎君的面上登时蒙上一层乌云, 竟是直接让今今剑出了鞘, 横上前去:“你别以为那老东西死了, 你废话这么多, 本世子就不会杀你。”

顾隽有些听不懂他们的对白:“昨昨兄,你去看何人?谁人死了?你要杀谁?”

“……”李秀色忙在旁拉了拉顾大公子的袖子叫他闭上了嘴,这骚包一看就是同长齐很有些恩怨,此刻剑都拔了, 一不小心只怕是真要打起来, 还是乖乖在旁观望的好。

只见长齐缓缓点头道:“此事到底是观中有错,师傅当年有令,但凡世子想,你哪怕是将此处拆了,我也不会拦你。”

李秀色忍不住与顾隽对视一眼。

这阴山观到底是多对不起颜元今,这种话也说得?

但到底是听出这老道士对他话间有愧, 既是有愧, 那事情就会好办得多。李秀色思及此, 还未来得及朝广陵王世子那边求助, 却听颜元今开口道:“这破观改日再拆, 我只问你要个人。”

长齐微笑:“即便是你们将人带走了,他也是阴山观的弟子。”

颜元今不想废话,只道:“放人。”

“人就在后山。”

颜元今还是看着他:“我话不说二遍。”

“玄牝阵共二十八道,在破出全数之前,若非求情,自身无从得出。”长齐道:“我这弟子性子,断不会求情。”

李秀色明白他们说的就是卫祁在,急忙道:“那倘若他不敌呢,便叫他生生耗死在这阵中么?”

“以他的本事还死不了。”颜元今说完,想了想,又讥道:“我看不仅死不了,那木头怕是能把这二十八道全给破了。”

李秀色惊讶道:“卫道长这般厉害?”

长齐道:“并非是他厉害。”

李秀色一愣,听他继续道:“是老道早说过,道机本就是为道而生的,打从他幼时起,便是我与众长老心中最好的掌门人选。”

“玄牝阵对妖道而言,是为惩戒,但对道机这般心生正念之人,便是精进道法的最佳历练之道,常人过不了半数,那是他们根缘较浅,道机不同,他的根缘得天独厚,千载难逢,这是他最好的护身与机遇。换句话说,”长齐笑了笑:“世子猜的没错,老夫送他进去之前,便已晓得他定能靠自己出来了。”

李秀色喃喃:"所以,你根本不是想和他做那劳什子赌约,叫他出阵后便能如愿,而是想靠这阵法,做他成为掌门的历练?等他出来……你还是不会放他走?”

“是。”

大概是没想到这老道竟能回得这般大方,李秀色一时有些哑然。

顾隽在旁道:“道长此言未免过于有悖君子,正所谓一言九鼎,既已与之约定,又怎能暗中诓骗?”

长齐笑了笑:“施主以为,我纵他有违道家心性,沾染情事,便是正确?”

顾隽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却听身旁李秀色气道:“沾染又如何,情有何不好?”

“没错。”广陵王世子在这时瞧了小娘子一眼,挑眉点了下头,重复道:“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