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根本没注意到我的猫,可恶。他大步向座位席上走,看起来要收拾东西离开。我就乖乖跟过去,他坐着喝水时看我傻乎乎站着,就点头示意:
“坐。”
啊,太好了,竟然还知道让我坐,好乖。我欢欢喜喜挨着他坐下,他喝完水低着头打量了我几眼,笑:
“这几天过得还不错?”
这话怎么莫名其妙的,我正准备接话,突然看到场地门口走过来一个人,严瑞。
齐勉的声音在我耳边冷冰冰炸开:
“严瑞想见你。”
我浑身都变得僵硬,盯着严瑞犹豫地向我走来,转身看齐勉,他面无表情地注视塑胶场地,手上还捏着水,透明的汗珠顺着额角滑到他干净的下巴上。
我被耍了。
严瑞很快就过来了,他还是一身黑,夹克外套有些皱巴巴,眼睛也微微红肿,他犹豫着站到我旁边,哑声对我打招呼:
“嗨。”
我心都冷了。齐勉站起来,拍了拍严瑞肩膀,似乎在安慰他,然后握着水走到场地另一边。他的其他队友也不打球了,都站到另一边说话,但都没走,似乎在给严瑞保驾护航。
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儿。
严瑞还试图和我搭话:
“这是你的猫吗?”
宝宝不喜欢陌生的环境,一直紧紧扒着我。我不该带它出来,不该让它承受这种惊吓。我觉得气都喘不匀了,尽量维持表情:
“嗯。”
他看我冷冰冰,似乎又要哭了,有点崩溃:
“这几天你……我想约你出来,但你不接电话,所以……我……”
我一直不说话,他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深呼吸,决定快刀斩乱麻,看着他说:
“抱歉,我确实做得不好,不该这样,对不起。”
他似乎立刻崩溃了,嗓音哽咽:
“俞?鳎?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为什么?”他眼睛睁大了。
我说:“你还这么小,才大二,我都上班了。”
他立刻开口:“你是怕我不成熟吗,不会的,你不要有负担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想认认真真找一个,你看你还这么小,万一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又不是不会发生,他一时喜欢,等过一段时间了呢,等毕业了呢,不就嫌我老了?把我甩了?
他立刻摇头,保证:“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会那样。”
我还是很坚决:“真的不行,对不起。”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我留下来陪陪他,我看得出他也不容易,也没做得太过分,就尽量安抚他一阵。他还是没忍住哭了,我就说:
“你别哭啊,我是真的为你好,你看你这么帅,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
他低着头尽量克制自己的眼泪,我拍了拍他后颈,安慰: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卧槽,我好渣。
虽然我心如磐石,但还是很愧疚的,还是很难过的,我等着严瑞慢慢平静了,才抱着猫站了起来,轻声对他说:
“没事啊,别难过。”
我又短短站了会儿,就搂着宝宝走了。宝宝趴在我的肩膀上,暖融融的。我没去看齐勉他们,但我出门的时候注意到他们那一行人都转过来看了我一眼。
离开场地的时候我注意到齐勉他们都围在严瑞身边,似乎在安慰他。秋阳很好,湛蓝的天空上挂着几盏白白的云朵,柏油马路上干干净净,偶尔几个学生骑着自行车路过。
我是有些低沉,那种低沉的情绪像狂风暴雨般向我席卷而来,我觉得自己低沉到不想走路,不想呼吸了。
我沉闷到无精打采,看人看物的眼光没有任何波澜,这是又要陷入郁闷的前兆。我咳了一声,让自己清醒清醒,快速走到旁边的商店里,买杯奶茶喝。
奶茶店的墙上贴了许多贴纸,我呆呆地看了会儿,大多都是关于爱情的。我好像没干过这种事,又好像干过这种事。干没干过呢,记忆有点模糊了。走出门我才想起来,我干过,当时我和齐衡分手,我的一位学长带我来喝奶茶,我看到有一张黄色的小贴纸上写着一行字:
“爱过,痛过,恨过,疼过,等过,想过,念过。”
很玛丽苏吧,但就是这句话治愈了我,我当时陷入失恋的痛苦久久无法走出,齐衡却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我觉得我的痛苦是一种耻辱,我觉得我很贱,我痛得很贱。我的学长对我说:
“有一只小松鼠受伤了,它每天都把伤口暴露出来,每次要痊愈的时候都暴露出来,这样永远好不了。”
我大概懂他的意思了,我太矫情了,每次和他在一起都闷闷不乐,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恋了。于是我写了张贴纸贴在奶茶店的墙上:
“好起来。”
喝了口冰奶茶,我又治愈了。我抱着宝宝去晒太阳,天气这么好,我要和它约会。我又买了些零食,大步走到另一个操场上。我坐在足球场地里偷闲,这里三三两两也坐了其他人,有一些男生在另一半的场地上踢球,这种鲜活的气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