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政礼语气坚定,“你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身份,姜泥,自始至终,你都不是他们口中的私生女。”
姜泥垂眸,“可是我是姜明珠的妹妹,你会被拿捏。”
傅政礼骤然一笑,“我又不靠家里,谁能拿捏我?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若是因为一场不违背社会道德和法律规范的婚姻,就让我下台,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更何况,老爷子和傅文强也满意你!”
姜泥震惊,“你真的不担心网上那些舆论吗?就好像当初和现在说我抄袭的人,他们说的话好难听,他们不光骂我,还骂我的家人,骂我祖宗,他们诅咒我的那些话,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
傅政礼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脑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开口骂你时,你们早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他们的思想只能支撑他们在网上随意发泄自己的怨言,自以为是的说着门口脏话,明明只是附赘悬疣,却当自己网络警察。
等到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他们便又缩进乌龟壳子里,默默的寻找着下一位受害者,互联网给了人消磨时间,也给了很多人迷失了自己地位和权力的欲望,若是我一开始便担心这些,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姜泥自嘲的说道,“有时候我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我心里在意的要死,白天姜芜她们安慰我,我大大方方的表示,我不会关心网络上说了什么,我也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是一旦到了夜里到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钻进被窝里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拿起手机一页一页的翻着他们骂我的话,能从晚上十点钟翻到凌晨两点钟,我看着他们的上千条根本不重复的诅咒,我其实哭得很惨。
我仿佛想要向关心我的所有人证明我已经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我已经不在意外界的人说过什么,我好像要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金刚不坏的躯体,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那么坚强,最起码现阶段做不到。”
傅政礼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
母亲去世,外婆生病,亲生父亲的不喜,王丽芹的刁难和压榨。
姜泥一直窝在自己的角落里,经受着这一切。
所有的事情的重压,担负在肩上,她依旧在慢慢的长大。
可她现在也不过只有二十岁。
傅政礼声音更加温柔如水,“没有人现在就让你做到这一切,姜泥,参加纵横四海大赛就是你的第一次成功尝试,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不过就算你想永远躲在套子里,我也保证,你躲起来的套子,可以金刚不坏,可以帮你阻断外界所有的声音。”
向前有前路。
向后有退路。
姜泥微微的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半晌。
睫毛轻颤。
眨了眨眼睛。
姜泥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优点,让你这样对我,我总觉得你给我的太多,对我而言就成了一种束缚,因为我还不上,我似乎从小,就没有办法坦然的接受别人对我的善意。”
傅政礼双手轻轻搭在小姑娘瘦弱的肩膀上,“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标好了价格,即便此时此刻免费给你,后面你依旧要为它付款,甚至是溢价?”
姜泥皱了皱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傅政礼轻声而又残忍的说,“这就是你从小到大,埋进了骨子里的不配得感。”
姜泥逃避着傅政礼的眼神。
傅政礼却追着姜泥的双眸,“对自己的能力价值和优点认识不足,过度的关注自己的缺点和不足,面对机会时,会畏手畏脚,导致机会白白流失。
在亲密关系中,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换来得到对方的爱和关心,担心对方总有一天发现自己的不好而离开。”
姜泥勇敢的对上傅政礼的眼睛,“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生活赋予我的……我都知道的,我甚至可以接受。”
傅政礼斩钉截铁的说,“不可以接受,凭什么接受呢,姜泥?”
傅政礼试探着牵着姜泥的手。
坐在了江边的小堤坝上。
晚风凉凉。
傅政礼脱下外套搭在了姜泥的肩膀上。
两人面对着湖面。
傅政礼对着湖面说,“姜泥,我们不妨从最初入手,你觉得你身上有哪些优点?”
姜泥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傅政礼语气中带了些惊讶,“你漂亮,善良,温和,纯善,乐观,坚韧,真诚,勇敢,理智,谦逊大方,有责任心,这些点中的其中一个,可能在有些人的身上都看不到,而你却有这么多,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姜泥更是震惊,震惊过后便是羞愧,语气真诚,“我没有那么好,至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如果真正的认识我,了解我,你就会知道的。”
傅政礼引导着,“比如呢?”
姜泥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不肯说话。
傅政礼想了想,“你告诉我,你如果觉得,你将你的不好告诉了我,会在我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我也承诺你,你说完之后,我也说一个……让你对我的认知可能会发生颠覆的事情。”
姜泥还是沉默。
傅政礼笑起来,“那好,我先说。”
姜泥惊讶的侧眸看着他。
傅政礼想了想之后,很诚实的开口,“其实今天付温白宴请的人中,有一个人是我亲生母亲,付温白本来想邀请我一起,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答应吗?”
姜泥搓了搓手,“因为你对你的母亲有怨言?”
傅政礼很诚实坦荡,“是因为我不敢。”
姜泥依旧盯着傅政礼,“我有点不太明白。”
傅政礼告诉了姜泥一个秘密,“我父母在我刚出生就离婚了,我从刚出生到五岁的这段时间,是跟着我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