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俞尧下意识躲避陌生的面孔,面对李敛越时他收了脾性,但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桀骜的性子,彼时眉一拢,淡淡问道,“你是?”

“你忘记我了,我是林论,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林论说着笑了起来,他一笑,因着那双眼,有着男子少有的风情。

俞尧记性再不好,也不会不知道林论这个名字,但他和林论实在没什么交情,儿时见过几面,但林论去了美国后,两人便再没有联系,不知道林论为何还能记得他。

他顿时想起自己和李敛越的事情来,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林论不会不知道,很快他就把林论打入看他笑话的行列里,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时间太久了,我忘记了。”

他丝毫没有想和林论交谈的欲望,抬眼一看,不远处的李敛越目光泠泠的盯着他,带着几分不悦,他很快明白李敛越在不快什么,因为他和林论站得太近了。

李敛越把俞尧当成自己的所属品,最是不喜俞尧和别人太过亲密。

为了不触怒李敛越,俞尧刻意拉开了和林论的距离,也是时候回到李敛越身边,他正想抬脚,却听见林论压低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我听说你的事情了,投靠李敛越不是你的本愿吧,如果我说,我能帮助你离开李敛越的控制呢?”

俞尧瞬间僵在原地,林论说这话,他是戒备多过欣喜的,他眼光转到林论身上,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俞尧头也不回的往李敛越走去。

离开李敛越……俞尧无声冷笑,谈何容易。

俞家出事时,俞尧曾经是找过表哥路岸帮忙的,他和路岸自幼一起长大,路岸绝不会见死不救,但当时路岸为了个男人和路家闹翻,即使想要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前年倒是帮过他一回。

结果呢,他刚逃出银泉别墅,甚至还没有见到接头人,李敛越的车子就已经停在他面前。

他逃过一次,付出的代价惨重得他不敢回想,怎么敢再轻易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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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尧看着李敛越的车子驶出别墅,窗外飘了雪,地面白茫茫的一片,车子滑出长长的一道雪痕,消失在拐角处。

李敛越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他后来才得知,为什么李敛越会知道他的出逃计划。

这栋三层的别墅里,每一个角落里都藏满了摄像头,他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李敛越的眼里。

他所有的通讯工具,全部被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他和路岸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李敛越的耳里。

甚至于,李敛越没有限制他的出行,但他知道,只要他离开银泉别墅一步,身边就会有无数个眼线把他的行踪禀告给李敛越。

李敛越无孔不入渗透他的生活,在他身上栓了条绳子,他一旦走远,那条绳子就会紧紧勒进他的脖子,使得他难以呼吸,曾经触手可及的自由变得那么遥远。

他被切断了所有的交际,他不需要工作,不需要朋友,身边只剩下一个李敛越。

这就是李敛越要的,他用金钱和权力换得一个只属于他的俞尧,哪怕这个人待在他身边只是一个躯壳。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俞尧开始渴望自由,他怀念之前恣意快活的日子,虽然荒唐,可是他可以放声大笑,可以肆意造作,绝非如今委身在李敛越身边压抑自己全部的情绪,只把自己当一件没有感情的物品。

俞尧越想越郁结,心中仿佛有头野兽被压制着,不知道何时就会冲出来把他吞噬,这栋住了三年的房子像是一个囚牢把他监禁起来,让他逐渐的迷失自我。

脑袋有根弦忽断了,他咬了咬牙,快速穿戴整齐,在柜子里抽出车钥匙就往外走。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地面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俞尧开了车,绕出别墅区,很快就发现有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车子跟着自己。

李敛越安排的人永远都那么尽责,俞尧往后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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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敛越收到俞尧外出的信息时正在开会,他盯着手机上短短一句“俞少爷的车子在广场停下,现在进了一家服装店”微微皱了眉。

除去前天给他接机,俞尧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出过门,李敛越其实不在意俞尧出门,横竖俞尧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反倒是见俞尧最近情绪不对,肯出门散散心也挺好的。

会议进行到一半,底下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李总,这个方案……”

他收敛神色,回了句“把人看紧了,别出什么事,”便把手机搁在会议桌上,一贯冷面道,“继续吧。”

chapter5

俞尧出门的时间不长,李敛越将他的行踪掌握得完完全全,他去了哪里,进了哪家门店,买了什么东西,李敛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期间俞尧进了一趟洗手间,跟着俞尧的人也一并发到他手机了。

李敛越对此很满意,俞尧就像一只留不住的猫,外表看似温顺了,其实都把爪子藏在肉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他张牙舞爪,逮着机会就逃离。

一开始,李敛越其实并没有严格控制俞尧的出行,只不过在俞尧试图逃跑之后,他才不得不把绳子栓紧了用力捏在手里,防止这只难以驯服的猫跑出去流浪世界。

珍贵的东西只有时时刻刻攥在手里,李敛越才能感到安心,何况是他肖想了十几年的俞尧。

李敛越到别墅已经过了十二点,俞尧的娱乐活动不多,晚上一般睡得早,因此李敛越进卧室时,卧室里一片漆黑,他刻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将床头灯调到不至于刺眼的光亮,借着暖黄色的光看着缩在穿上的俞尧。

俞尧睡觉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很是不安分,他喜欢连同脑袋都蒙进被窝里,只留下一条小缝呼吸,侧躺着,双腿蜷起来,行成一个半圆的弧度。

李敛越坐到床边,随着他的动作柔软的床垫凹下去一小块――这个床垫是俞尧亲自挑选的,尽管李敛越再三警告太软的床睡了对脊椎不好,但最终拗不过俞尧,还是将之前的床垫给换了。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李敛越对俞尧的纵容令人咋舌,是俞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俞尧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人,翻了个身艰难的睁开眼,果然见到床沿的人,李敛越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柔情,俞尧几乎要以为从前那个李敛越回来了,但也只是一瞬,李敛越的脸色又是如水平淡。

他揉揉眼睛,带着鼻音随口问了一句,“回来了?”

若不是两人关系特殊,他几乎要以为两人是同居多年的夫妇,俞尧为这个想法发笑,听见李敛越嗯了一声,紧接着俯下来摸摸他的脸颊。

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李敛越仿佛卸下素日的冷冽,俞尧静静看着他,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时,李敛越已经把手抽开,起身去洗漱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李敛越就是这样一个让他琢磨不透的人,有时候俞尧很怕他,怕他的手段和控制,但有时候,李敛越又给他一种很温柔的错觉,像是从前一般,哪怕他再放肆,李敛越都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