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陷一个约摸两米深的坑洞中。

倘若腿脚健全无损,凭借自身力量或许还有攀爬出去的可能。

然而不幸的是,此刻他的一只脚已然负伤,根本无力支撑身体向上攀登。

于是,他开始在坑洞周边小心翼翼地摸索探寻起来,满心期待能够找到一处可以借力的地方助其脱离困境。

可惜事与愿违,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之后,依旧一无所获。

百般无奈之下,他别无选择,唯有扯开嗓子高声呼救,期盼着自己的声音能够穿透这茂密的树林,传到某位好心人的耳中。

与此同时,方澜萱原本正沿着另一条道路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那位跟随着自己而来的知青。

考虑到对方很有可能从未涉足过如此幽深的山林,万一不慎迷失方向胡乱闯荡,极有可能会遭遇山林深处那凶猛可怕的凶兽袭击并沦为它们的腹中之餐。

念及此处,方澜萱毅然决定掉头折返,循着先前留下的足迹去寻找那位知青。

她一路步履匆匆,希望那个知青不要进去山林内围。

可是走了许久,始终未见那人的身影。

眼看着就要接近那片充满未知危险的区域,方澜萱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继续深入搜索,转向其他方位。

恰在此时,一阵微弱的呼喊声传入她的耳畔“救命啊……”

是那个男人!

方澜萱循着声音疾驰而去,在一处陷阱旁驻足。

她俯身趴在边上,朝里凝望,果然是那个人,然而,这不过两米深的坑,这个男人竟然爬不上来,是不是有点差劲了!

“哎!”

钟易文闻得声响,心中一阵欢喜,强撑着双腿站起,对着上方露出的脑袋高呼,“方澜萱同志,我在这里!”

方澜萱双臂抱于胸前,“我当然看到你了,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也敢尾随他人上山?你可知你再往前走一段路,便可能遇上猛虎?”

“方同志,能不能先找个东西将我拉上去?”让一女同志施救,钟易文自觉脸上无光,但为了避免在山林中过夜,他此刻别无他法。

“一个大男人,这么点高度都爬不上来,”方澜萱面露鄙夷,目光在四周扫视一番,到不远处扯下几条藤蔓,将一端抛下。

“抓住,我拉你上来,”

钟易文紧攥藤蔓,心有顾虑,“方同志,我体重不轻,你一介女流恐难怕拉不动,你将藤蔓固定,我自行攀援而上。”

“抓好了吗?”方澜萱并未理会他所言,

“好,已抓好,”他原以为方澜萱已将藤蔓固定,正欲抓着攀爬,

岂料绳索急速上升,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拉起。

望着毫不费力便将自己拉上来的小姑娘,他顿感面红耳赤。

“多谢,实在感激不尽,方同志,若非你出手相助,我还不知道要在坑中滞留多久,”

他向前走了数步,方澜萱这才留意到他有一只脚跛着。

“你的腿受伤了?”

“刚才掉下去扭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

“方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下山?”

瞧着眼前这人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模样,全然没了往日里那副沉着冷静又孤高自傲的神态,方澜萱心中也不禁生出些许怜悯之情。

于是,她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自顾自朝前走着,并微微侧头向身后的人示意让他紧紧跟上。

想到那人身上还带着伤,方澜萱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刻意将行进的速度放缓了一些。

就这样,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树木相对较为稀疏的地方。

方澜萱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目光投向那个一直跟在后面略显虚弱的男子,缓声说道:“好啦,从这里往前就基本没有什么危险了。而且呢,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你顺着这条路再走上个百十来米,便能瞧见咱们村里的房屋啦。所以啊,接下来你就自己慢慢回去吧!”

听到这话,那男子稍稍一愣,随即开口问道:“那……你不下山吗?”

方澜萱抬起头,略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哼,我上山可是有正事儿要办的!都怪你呀,害得我耽搁了好些时候呢!现在这天色尚早,我得抓紧时间再四处转转才行。”

钟易文一听,顿时面露尴尬之色,自知理亏的他赶忙轻声嘱咐道:“那好吧,不过你独自一人在这山林之中可要多加小心,千万注意安全啊!”

不等他说完,方澜萱已经转身快步朝着树林深处疾驰而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钟易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后,这才缓缓挪动脚步,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曾蓉华没看到钟易文中午回知青院吃饭,就去方家门口转了转,没有碰到人,就在村子里四处转悠,

她有些怀疑是方澜萱那个贱人把钟易文拐走了,嘴里不断地咒骂着方澜萱。

“你骂谁呢?”

刚刚从山上艰难跋涉下来的钟易文,满脸疲惫不堪之色,

当他听到曾蓉华口中不停地辱骂着刚刚救了自己的女同志时,钟易文原本就因劳累而略显苍白的面庞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钟同志!”曾蓉华突然瞥见了钟易文,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交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