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道:“没了青蛇,我可以用鹰。”

“你”

画师本想斥责,却听到众人议论,说这只白鹰是太子所养的那一只。

画师可不能得罪太子,便点头同意。

他语气莫名:“柳女郎当真好本事。”

云枝只浅浅微笑,并不回话。

云枝还担心白鹰会熬不住作画的寂寞,便柔声相劝。白鹰一声没发,不过作画时它格外安静,停留在云枝手臂上,做出微微展翅的姿态。

众人看向云枝。美人如画,身段妩媚,又有威风凛凛的白鹰相衬,当真是一副极美画卷。

画师虽然贪财,但见了此等模样不禁技痒。

他将面前景色一一记下,看着已成的画像不禁感慨,此作可当做他的人生得意之作。

但画师清楚地记得,云枝没给银子,所以他不会将这副画作献给太子的。

画师将画作卷好,并不给旁人看去。

云枝好奇,没给银子的她究竟能得到一副什么样子的画作。可画师藏的严实,她竟一点都不能窥见。

因着白鹰帮她赶走青蛇,又配合她作画,云枝要好生答谢它一番。她解开白鹰缠绕的假翅膀,见上面的羽毛已经褪色,不禁感慨:“都四年了,表哥也不知道为你换一副新的。”

云枝去捡了孔雀和鸟雀的羽毛,给白鹰做了两幅新的假翅膀,可以轮流换着佩戴。

她把白鹰送回到养鹰人手中,嘱咐道:“若是翅膀脏了,就换成另外一副,把这副刷洗以后晾晒起来。”

养鹰人见白鹰身上彩色翅膀焕然一新,知道是云枝换的之后,不禁感慨:“我虽日日帮着太子养着白鹰,可它并非什么话都听我的。我也时常挨了它的嘴巴啄。没想到,拜倒美人裙下的不止英豪,还有鹰……”

他话未说完,就挨了白鹰一啄,捂着胳膊连声呼痛。

得知白鹰回来,崔怀邵脸色微沉。白鹰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他的话,崔怀邵已不再想要留它,便准备把它送走。

崔怀邵赶来,见到云枝时稍一愣神。梦境种种让他不禁目光下移,落在云枝雪白肌肤上。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时,崔怀邵脸颊滚烫。

“把它送走。”

见几人上前来捉白鹰,云枝连忙相劝。

崔怀邵神色莫名地看着她,忽地走近,低声问道:“你还记得它对你做过什么吗?扯破衣裳,害你伤了脚踝。如此,你还要保住它吗?”

见云枝抿唇,崔怀邵道:“做错了事,需得遭受惩罚,即使它是我的爱宠,也不能例外。”

云枝忽地拉住他的胳膊,在崔怀邵看来时,记起他憎恶女子靠近,连忙松开手。

“我已原谅了它,表哥无需计较了。”

崔怀邵喃喃:“原谅?”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云枝,想着她当真知道自己原谅了什么吗。因为这只蠢鹰,他轻吻触碰了她的……又做了一些绮梦。这些,她都知道吗?难道云枝即使知道了,也能大方地通通原谅。

90 · 第 90 章

云枝看崔怀邵目光灼灼,面露隐忍之色,似是有话要说。

她做等待状,却只听到了崔怀邵的一句“罢了”。

崔怀邵称,云枝都已经不计较,他何必把爱宠赶走。不过惩罚省不得,他吩咐养鹰人,这几日要加大训练,减少白鹰的进食。

养鹰人忙颔首称是。

崔怀邵瞥见他手中一副做工精致的假翅膀,才注意到白鹰身上所戴,不是那只褪色的翅膀,便问道:“从何处而来?”

养鹰人回道:“是云枝姑娘送来。”

云枝面色微红。

崔怀邵没有开口谢她,而是冷哼一声:“以德报怨,世所罕见。”

白鹰害她如此,云枝竟然还关心它的翅膀陈旧了,另做了两幅,当真是心软到了极致。

崔怀邵胸中莫名添了郁气,转身离开。云枝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看来,是不是不高兴?”

在养鹰人看来如此,不过为了宽云枝的心,他回道:“太子向来心思难测,你不必放在心上。”

接下来数日,养鹰人严格遵循崔怀邵的吩咐,要白鹰勤加训练,却只给一点点生肉吃。

白鹰初时愤怒不已,竟以尖叫相要挟。养鹰人知道它颇通人性,便认真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饭吃,是太子吩咐,不敢违命。你若是不满意,尽可以去寻太子。”

白鹰这才安静下来。

可白鹰只在第一日闹腾,余下数日精神丝毫没有萎靡之态,根本不像没吃饱的样子。养鹰人心存疑惑,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日,他将水囊落下,去而复返,发现白鹰并没有待在院子里,而是向着远处飞去。

养鹰人唯恐白鹰去了危险地方,吃了一些不干净东西,忙跟了上去。

白鹰飞的快,好在养鹰人目光敏锐才能跟上。

他喘着气,看到一女郎将门打开,把白鹰抱在怀里,走了进去。

养鹰人忙跟上去细看,谁料门没关严,他刚一趴上就摔倒在地。

头顶传来轻柔的声音:“呀,你怎么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