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去打探一番,称云枝身子不适,已经先回了院子。
俞寻之抬脚要往云枝院子里去,忽地停住脚步,问道:“你从谁口中听到的?”
“是俞大少爷。”
俞寻之捏着紫玉葫芦坠的手微微用力。
俞胥之都快成亲了,他竟还同云枝说话,真是不知羞耻。
俞寻之眉峰渐松,忽然察觉不对劲。云枝向来知礼,前些日子还传出俞大太太指责她勾引俞胥之的话,她不会主动上前找着俞胥之说话。
除非,她另有所图。
俞寻之对小道童耳语一番,他当即领命而去。
俞寻之等的心中不耐烦时,小道童才出现。
他深知自己一开口,俞寻之必定勃然大怒,便道:“事情都是云枝姑娘做下,你有什么气当着她的面去发,可别来找我的麻烦。”
俞寻之冷声道:“别废话,快说。”
小道童便把云枝取来蜜合香,要趁着今日庆功宴引俞胥之过去,成其好事。到时再被众人看个正着,虽然名声有损,但一旦她当着众人的面成了俞胥之的人,俞胥之必定不再犹豫,会娶她做正妻。
小道童暗道云枝看着柔弱,实际心狠,连自己的名声都能算计。
他称云枝有胆量,一时的名声不好算不得什么,往长远看,一旦俞胥之身居高位,云枝同他的往事只会被人当做少男少女情不自禁的传奇之事提起。
76 · 第 76 章
俞寻之早就听得面容铁青,询问小道童如何知晓。
小道童回道,云枝计划周全,他本是不能探查到什么的。可云枝身旁的秋水太过紧张,唯恐出了差错,两人要受责罚,便去了佛堂,将计划一一背出,请神仙保佑每一步都顺利。小道童去时听了正着,才知道的如此详细。
“云枝姑娘委实适合在大宅院里生活,她聪明又心狠,假以时日,定能做好一家主母。”
俞寻之已经解下腰间紫玉葫芦坠,往地面一掷,语气森然:“你竟还夸她。她就是蠢东西,贪婪的女子!”
俞寻之想说,云枝对俞胥之没有真情,只是因着他前途无限才想算计。可他想不通,分明他也入了朝堂,为何云枝的算计谋划中从来没他的身影。
俞寻之脸色发沉,瞧着极其可怖。
小道童暗自摇头,心道云枝百般谋划,可惜遇到了俞寻之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想来要功亏一篑了。
俞寻之抬脚要走,小道童忙跟上,问道:“去哪里?”
“呵,当然是去她那里,看看她是如何不顾脸面,勾引自己的表哥的。”
小道童的一只脚刚跨出房门,就听到俞寻之冷声道:“捡起来。”
小道童看看地面,除了云枝当成贺礼送来的紫玉葫芦坠再无其他。他弯腰捡起,嘴里嘟囔着:“既然不舍得丢,扔掉做什么,瞧瞧,都有裂缝了。”
俞寻之伸手夺过:“谁说不扔,我要扔到她的身上,让她亲手把这腌臜东西拿回去。”
俞寻之不走大路,而找小路,显然不是打算和云枝当面对峙。他停在云枝窗前,用手捅开窗户纸,只见云枝正依在枕上。她面上一副虚弱模样,但仔细看她双眸澄澈,哪有病色。
俞寻之默不作声,仔细看了下去,发现云枝竟上了妆容眉描的乌黑细长,唇瓣有水色。他胸中顿时怒意升起,想到云枝为嫁给俞胥之竟然颇费功夫,难道她的胥之表哥竟如此好,值得她牺牲脸面?
俞寻之拂袖而去,重回宴会。他心中满是怒意,面上却越发平静。
小道童虽从秋水口中得知二人的谋算,但其中细节却一概不知。俞寻之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盯着俞胥之瞧。小道童看了心惊,劝他稍微收敛一些,那副样子好似要将俞胥之剥皮抽骨。
俞寻之冷笑道:“你怎知我不想?”
秋水完全不知她为了诸事顺利而在佛堂祈祷,反而让小道童听了去。她依计行事,在宴会开场片刻后,神情着急地找到俞胥之面前。
她未曾开口,眼泪已落了下来。
秋水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却是怕的,担心自己表现不自然招人怀疑。她泪流的真切,使得面上的为难越发可信。
俞胥之开口问道:“可是表妹出了事?”
秋水颔首,轻声道,云枝回了院子,突发心疾。往常只需几味丸药就能痊愈,今日却毫无效果。
俞胥之忙要唤大夫,被秋水拦住。她道,云枝吩咐过,今日是俞寻之的庆功宴,因为她喊大夫过来太过兴师动众,惹了俞老夫人生气她担待不起,万万不能请大夫来看。
俞胥之叹气:“事到如今,身子要紧,她还顾忌什么……”
但秋水咬紧牙关,称若是非请大夫去看,即使云枝的病好了,也会遭一场责怪,怕会因此郁结于心。她道,府医处有配好的舒心静气的丸药,云枝吃了就会好转。但她人微言轻,恐拿不到。
俞胥之当即起身,随秋水同去,顺利将她所说丸药拿到手中。
秋水谨记云枝吩咐,需知过犹不及,拿到了丸药便劝俞胥之回去。
“大少爷放心,姑娘吃了药就会好了,不劳烦你同去看望。”
俞胥之怎能放心,一想到云枝在房中忍受心疾之苦,连大夫都不敢请,他便坐立难安,非得亲眼看到云枝服下药,身子好转才安心。
俞寻之听罢小道童禀告的一切,轻声嗤道:“她有几分聪明,都用在俞胥之身上了。”
秋水脚步匆匆,先行一步,急着前去禀告云枝事已成了,可点上蜜合香。
俞胥之只当她关心云枝病情,并不生疑。
行至假山旁,他忽地觉得肩上一沉,轰然倒下。
俞寻之随小道童从假山后走出。
“扒掉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