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逸：“爸，当年你为什么想到投资这个项目的呢？”

他顿了顿，眼神渐渐暗了下来，“还有，这个项目到底是因为活人实验中止的，还是因为现有数据根本就无法支撑后面的实验？”

谢政玄愣了一下，语气凌厉：“臭小子，你现在是在明目张胆地怀疑你爹是吗？”

谢景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不是怀疑他爹，他只是在怀疑涉及当年项目的所有决策人。

谢政玄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无声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继而又将目光放在了宋卿书身上，“”卿书，你说一下你的想法。”

宋卿书：“我想问，当初秦友才运行C11项目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现象？”

谢政玄蹙眉，想了想，“倒是有一段时间，迷迷瞪瞪的，打坏了好几个玻璃器皿，还把手给划伤了，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吧。除此之外，倒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异常现象，整天不是待在实验室，就是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

宋卿书看了一眼谢景逸，又问道：“那……当初为何选择了秦友才来负责这个项目呢？”

谢政玄：“啊……这个秦友才是当时秦家的人推荐的，我看了看这人的履历，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倒也没太注意这方面。”

他继续说道：“其实谢氏当初投资C11这个项目，完全就是机缘巧合。”

谢景逸蹙眉：“机缘巧合？”

“这个想法最开始，其实是上面那位提出来的。”谢政玄沉声道，

“他还健在的时候，有一次冬季岁末，曾将南城各大家族聚在一起过，

在餐桌上，他便就于当下社会水平的发展，提起过重组人类基因的想法，为社会、为家庭、为个人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当时其他家族拼了命的想得到这个项目，但我想着这玩意太深奥了，也就随便写了个策划书，谁知道，最后上面那位竟然选择了谢氏。”

宋卿书沉默良久：“……”

他的确是没想到，C11项目的初始想法竟然是由那位提出的，

现在那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让他去找哪个说理去。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安如琴以及那些因为项目而死的人，还会被称赞为先驱，是为了全人类做的伟大贡献。

……真是荒唐又可笑，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那李将军对这件事知情吗？”宋卿书思索问道。

当初跟在上面那位身边的两位重量级人物，如今也就李将军还健在了。

秦老年轻时太过操劳，五十多岁就走了，比上面那位走得还早。

也不怪李奚辞不争不抢的，势力却丝毫不比秦褚卫差。

既然当初其他家族也在拼夺这个项目，那顾章时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看顾南笙在交流会上的表现，想必顾家还对C11项目耿耿于怀。

满脑子都是零散的头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无法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链。

安如琴车祸、顾家程福利院、许妍……一件件事情冲入脑海里，形成浓雾霜雪，宋卿书越是想看清楚，越是头疼欲裂。

谢景逸回过神来，见他脸色惨白，面颊毫无血色，低头小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宋卿书点点头，“嗯，头有点疼。”

“好，那我们先回家吧，有什么想问的，下次再来。”

宋卿书抿唇，“好。”

谢景逸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触感一片冰凉，他抬眸看向自己老爹，说：“爸，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卿书先回去了。”

谢政玄看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好，回去开车时注意安全，不要开太快了。”

谢景逸：“知道了，爸。”

两人下楼跟白女士打过招呼后，就直接开车回去了。

路上，

谢景逸发现，宋卿书脸色似乎更差了，额头上还开始冒起了细密的冷汗，

在等红路灯的间隙，他抬手试了试人脑袋上的温度，看着呼吸沉重的模样，应该是受凉，感染风寒了，

见宋卿书微微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他拿起手机给赵柯发了个消息，让他交安排个家庭医生过来。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书香苑。

平日里，若是谢景逸一个人开，差不多20分钟就到了，想着这人今天不舒服，慢慢悠悠开了快40多分钟。

他侧头看向副驾驶上的人，昏黄的车灯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那双淡漠清冷的双眸紧紧闭上，将那股似有若无的疏离感减弱了不少。

谢景逸轻笑一声，贴心地替这昏昏沉沉的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将人抱在怀里回了家。

宋卿书闭着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景逸在笨拙地照顾他，可他浑身好似溺在了水里，整个人沉重地根本睁不开眼睛。

连说话都费劲。

待家庭医生来的时候，谢景逸已经给人擦身换了套干燥的衣服，宋卿书浑身被汗水湿透了，躺在被窝里，只会更难受。

他看向一旁刚为宋卿书检查好的医生，问道：“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