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叶武虽然比杜楼矮,但微扬着脸,气势上不输那个男人半分,“你听我一句,这个婚,你不要结。”

这句话说出来,杜楼和黄珊珊齐齐色变。

杜楼咬着后槽牙,目光森冷:“这位吴……小姐,您要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珊珊的事情,你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凭什么插手。”

叶武此时烦的厉害,也忘了店内禁烟了,她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将嘴上咬着的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顿了顿,将那烟熏火燎的焦油和尼古丁,都尽数朝着男人的脸呼去。

待烟雾散后,她幽寒地抬起眼,拿下烟,掸了掸。一时间神光离和,烟头忽明忽灭,眸中乍阴乍阳。

烟灰簌簌,叶武森然道:“如果这件事,我非要插手呢?”

杜楼只当她是个寻常女人,因此并不畏惧,他念书时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整天街头巷尾和几个社会流氓混在一起,奈何家里有几个臭钱,这个搁在国内高中都没得念的人渣,就被送出国渡了层金回来。

现在倒成了海归人才,打扮的人模狗样,在学校里教起了英语。

不过人渣别说镀金了,就算给他浑身镶满钻,内蕊也还是黑的烂的,一遇到事情就习惯性按地痞流氓的思维来处理。

他朝着叶武不阴不阳地牵动嘴皮,笑了两下,说道:“那你最好给我当心点。”

“……”

叶武不紧不慢地将一整根烟抽完,而后在这难堪的沉默中,将烟头摁灭。

“杜楼,怎么着,威胁我呐?”

杜楼冷笑:“吴小姐乱说话,给你长点记性而已,算不上威胁。”

叶武将烟蒂往垃圾桶里一扔,慢悠悠的。

“真不巧,我这人吧,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她说着,抬起手,凌空朝杜楼狠狠一点,那手纤如芝兰,柔如翠羽,但就那么虚空一指,却莫名寒意破空,杀机陡现。

“杜先生,你听着,我今日就当着你未婚妻的面,告诉她你是个双性恋,你前年还包养了个传媒的男生,几乎每周末都带着他去巨鹿路的酒吧喝酒开房,叫小姐玩□□,你他妈的现在还来骗婚,我□□大爷的,你要不要脸?”

叶武话音刚落,恼羞成怒的杜楼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啪”的一声就是个毒辣的耳光,狠狠抽在叶武脸上。

杜楼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声音嘶嘶,像是蛇在吐信。

“哪来的疯女人?满口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

第062章 巷中乱斗

他这一巴掌下去, 又口不择言地出言威胁,无疑坐实了自己的做贼心虚。

黄珊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蓦地抓住了杜楼的手,说道:“你干什么打她?”

叶武芙蓉般柔嫩洁白的脸颊浮起指印,这巴掌她原是能躲的, 但她偏偏就不躲,适当的示弱是最好的武器, 这一点她很清楚。

果然店里的人都恼怒起来,原本避而不及的店员也纷纷围了上来, 指责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有病啊,凭什么抽别人耳光啊!”

“不心虚你这么急干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的, 杜楼的脸色在众人的口水战里青一阵白一阵, 忽然扭头恶狠狠地对黄珊珊说:

“走了!哪里交的狐朋狗友!跟我回去!”

黄珊珊没有动,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愤怒,有痛心, 有悲凉,有不甘,凡此种种一掠而过,都成了眼眶中充盈的泪水。

“哭什么哭!回去!”

“……”黄珊珊毕竟曾经是揪着养父痛打并且把人送到派出所的人, 她性格原本就火辣,只因深爱杜楼, 因此才处处柔婉不自信, 此时心如刀割, 五雷聚顶, 如果不是扶着旁边的展示柜, 几乎就要昏过去。

她咬着嘴唇,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声泪俱下地怒吼了一声:“滚!!”

这世上她谁都可以不信,却不会不信叶武。

她曾经活在腥臭的地狱,被迫卖肉求生,是叶武给了她一条干净的路走,让她不再需要靠着那些男人油腻污浊的金钱过活。

“滚!!!”

黄珊珊怒吼着,眼里伤心无限,嗓中愤恨涌叠。

前后失火,杜楼即使再是不甘,也只得阴沉着脸,灰溜溜地掉头就走,钻进了他停在外面的那辆宝马车里,绝尘而去。

麻辣烫店里,黄珊珊抱着叶武失声痛哭,擤鼻涕的纸丢了满桌,妆也哭花了,眼睛也哭肿了,还在抽抽噎噎的,痛悼她失去的爱情。

叶武就陪她坐着,面前一碗重麻重辣的关东煮加泡面,她自己吃两口,再拿筷子夹个丸子,塞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黄珊珊嘴里。

“好啦,不哭啦,来,还剩最后两个,你要花枝丸,还是要鱼豆腐?”

黄珊珊一边哭嚎着,一边哽咽道:“要鱼豆腐,呜嗷嗷嗷哦――”

叶武:“……”

侧眼看了看肩膀上的鼻涕和泪渍,叶武叹了口气,戳起那个在红油辣汤里浮沉的鱼豆腐,默默递到黄珊珊嘴边。

黄珊珊“啊呜”一口把鱼豆腐吞了进去,嚼了两下,又“啊啊啊啊”的哭开了,叶武就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听着她的嚎啕,老身长谈地劝道:

“珊珊啊,虽然说结婚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惨,但是总比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再发现老公是个人渣要好吧?你这样想想,应该会好受一点。”

“我、我不好受――”哭花了脸的黄珊珊抹泪道,“叶姐姐,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么晦气,我怎么就这么命运欠可啊,呜啊啊啊啊啊。”

“……”叶武拍了拍她的脑袋,“珊珊,是坎坷,你不要念字总念半边。”

想了想,把辣汤里最后一个花枝丸也戳了起来,还是递到了正伤心欲绝的黄珊珊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