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上还有一个把戏叫“仙人跳”,其实?都大差不差。
崔兰因?刚从萧家出来后,就有小?乞丐把另一封信传到?她手上,要她在东市里多转悠一会。
她明白,这是袁四郎还想?看看她身后有没有跟着尾巴。
可见他?也是害怕她联合萧临或者其他?人,给他?下套。
崔兰因?如他?所愿,在东市随意逛着,她带着帷帽,旁边人也不知道她身份,还在那儿大谈特谈世家的小?道消息,殊不知他?口里的“骗子”就在他?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听见与石帮有关的话题时,女郎才会在后边拧了拧眉头。
不多会,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往崔兰因?手上塞纸条。
崔兰因?看完后就捏成团塞到?袖子里的荷包中,递给身后的小?蛾,自己转头走?开几步。
小?蛾到?旁边的摊子上把荷包推过去,买了两张胡饼,摊主一摸,荷包里有碎块状的东西,还有揉皱的纸条。
“潘府。”
小?蛾低声吐出两个字,手指竖起来比划了一下,那在做饼的摊主连连点头,心领神会收下。
里面的碎银是给他?的报酬,纸条是要他?传递的消息。
建康有不少摊贩都是一边做着正经生意,一边兼顾赚点传话递消息的小?活,小?蛾对他?们相当熟悉。
小?蛾拿着胡饼转身的同时,摊主的儿子已经拿了荷包一路小?跑,去传话了。
城门现在被严防死守,袁四郎即便隐名埋姓躲起来,也没有办法离开建康。
所以他?能把崔兰因?约去的地?方也逃不过建康郭城的范围内。
只?不过是偏僻些、冷清些。
是一处被大火烧过、只?剩下些许残垣断壁的行宫。
租车行的车夫给她们介绍,说这里曾经爆发过疫病,被圈禁过,当时里边的人要不活生生饿死,要不到?最后也被火烧死。
快速斩断疫病传播最好的办法不是一碗碗汤药,而是一把大火,古往今来都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这是大晋皇城,又是皇室行宫,也不知道当时里面被困住的是什?么人。
“两位娘子为何要来这种地?方,这可不是什?么玩闹之处……”
小?蛾冷冷打断他?,“用不着你多问,拿了钱就走?吧。”
“欸!欸!”车夫钱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点头哈腰坐上车,驾车离开。
崔兰因?掀开薄纱,抬眸望上去。
行宫原本建在一个小?土坡上,旁边应该遍植林木,但是被大火波及,只?留下十来根焦黑的木桩零星分布在山坡上。
绿油油的野草像一块绿色的地?毯从坡底铺到?坡顶,坡顶被铲平,砌了地?砖,上面横七竖八倒着残破的梁柱、琉璃瓦,半片精美?雕刻龙形饰纹的瓦当躺在地?上,彰显着此处原本的不凡。
小?蛾警惕地?扫视四周,袁四郎选在此处的好处也是因?为这里通透,不太适合躲人、也不适合埋伏。
“啪啪”两声不紧不慢的拍掌声把两人的目光吸引到?西北角上。
只?见袁四郎正翘着腿坐在一红色镶钉的柱墩上,在他?的身后还立着两名形容猥琐的男子,一身地?痞无赖的气质,并不像是世族会选用的侍卫。
崔兰因?按着自己的左手臂,她的手臂上绑着一只?上了箭的袖弩,箭上还沾上从公主那儿拿来的迷药,只?要擦破了皮,至少能让一个人失去行动?力。
“盈盈果然是个勇敢的女郎,悦儿经常在信中夸你,说你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
悦儿便是温娘子的小?名,猛然听见从袁四郎口中吐出来,崔兰因?手都在发抖。
温家出事后,她曾见过袁四郎,就在卢府。
卢七郎不行后,他?那些莺莺燕燕关在后院都快憋疯了,一听说府里有年轻的世族郎君上门都想?方设法要去见一面。
因?为在世族之间,妾和家伎并没有多大区别?,只?要客人能看上,主家大方一点也是会很乐意送出的。
她们还年轻,不想?给卢七郎守活寡。
崔兰因?就被热心肠的“姐姐们”拉着一块去见见世面,往往也有一个被看重,连带着要走?好几个的情况在,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可能。
崔兰因?一张脸稚.嫩娇妍,惹人垂怜。
她们对她寄以厚望。
果不其然,当那位郎君在林间走?过,眼?睛朝她们的方向扫了一下,忽然就改变方向,走?上前,笑着就对崔兰因?道:“盈盈?”
那时候崔兰因?并不认识他?,但他?张口就说出自己的名,让她万分惊恐。
她那时还不知道他?与温娘子有关。
崔兰因?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比起袁四郎你这样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四处躲藏,我当然能算得上勇敢了。”
“哼。”袁四郎冷嗤了声,眼?睛阴恻恻盯着她,“但是爱管闲事就是你最致命的弱点,温家没了,你还活着,甚至活得比那时候还要好了,你摇身一变就成了崔家的女郎、萧家的新妇,有什?么不好吗?”
“还是安稳的日子你不稀罕不想?过,你把我们都弄成一团糟,把我拉下来,你得了什?么好处吗?无非是让崔家为你头疼,让萧家以你为耻辱,你的那好夫君为了你的事只?能与潘家一斗到?底,哈哈。”
他?面无表情地?笑了两下,意味着崔兰因?太可笑了。
崔兰因?道:“你为一己之私杀了那么多人,该羞耻的人是你,可笑的人也是你。你得不到?报应,我心不安,即便要伤你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我也并无悔意!”
“说的好。”袁四郎又大力拍起了自己的手,又讽道:“你损的不但是自己还有崔家、萧家的名声,你不过是在慷他?人之慨罢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他?话音一顿,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