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牵扯到世族与?寒门之?争,所有?的事情、结论都会被盖上党同伐异的印记,即便不小心传出去,也再没有?信服度。
汪胜也领会到了这一点的厉害,马上喊道:“你胡说?!”
长公子笑了下,又温声道:“难道小潘侍郎不是受人?蒙蔽,那就是与?袁四郎共谋。”
“现在袁四郎是重犯潜逃,潘侍中也下了严命,要将他抓捕归案,小潘侍郎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与?袁四郎纠缠不清,这?是要与?潘侍中、与?朝廷对着干?”
汪胜冷汗涔涔,后背的衣料都浸湿,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到头顶。
长公子居然知道袁四郎,那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但汪胜并不知道的是,萧临并未有?实?证,能够证实?袁四郎与?潘侍郎共谋了这?桩事。
不过是因为先前袁四郎对崔兰因恨之?入骨,不惜暴露自?己也要现身行凶。
萧临有?了这?些猜测,配上逻辑自?洽的说?辞,足以让汪胜胆战心惊。
他是只有?点小聪明?却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
萧临语气平稳,话语之?间?不带停顿,从浅层到深层,一步步揭露出他们的阴谋。
把潘侍郎和袁四郎绑在一起。
如长公子这?样?的人?擅长借力打?力,他会用自?己的节奏把事情重新掌控在自?己的手?掌中,心智不稳固的人?很容易就被他带走。
汪胜以为自?己露出马脚犯下大错当?即就慌了神,这?便错失了他原本占据的先机,立刻被长公子的话砸进了不能翻身的深坑。
他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为何大家都说?长公子温柔平和却又把他当?作不可冒犯的劲敌。
为什么郎君千叮嘱万嘱咐他,不可泄露自?己的来历与?身份。
随后他又惊恐地想,若郎君知道他从前在酒楼里说?过那一句话,肯定?不会把这?项重要的任务给他……
从前的嘚瑟与?嚣张现在正在向他索要报酬!
“潘家竟如此可恶!”崔家主气道:“再想打?压世家,也祸不及女郎孩子。”
崔老夫人?冷下声道:“真?是居心叵测,居然拿这?样?的事来诋毁人?。”
汪胜连忙:“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这?个二娘子肯定?是假冒的,不信让他检测一下这?个坠子就明?白了!”
被他拉住的那个金银匠连连摆手?,怕得全身抖哆嗦:“我、我老了,我老了,干不了这?样?的事了!”
他也并非自?愿来的,多宝堂出了事,他早就想跑了,只是被潘家的人?抓住关在一间?不透光的小屋里,他等来等去,等到被抓到崔家,帮忙指认长公子的夫人?是被人?假冒这?件将功赎罪的好差事。
这?哪是什么好差事啊?!
但凡长点脑子也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他抱起拳头,左右求饶:“我上有?老下有?小,放我回乡吧!”
崔老夫人?朝后吩咐一句,汪胜就被老夫人?壮妇扭着胳膊在身后,脸抵在地上,他不肯死心,扯起嗓子大喊:“我是潘家的人?!你们敢动我?我是听从潘侍郎之?命!我……”
他还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叫嚣,越是给自?己加上一块催命牌。
一双干净的黑履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的眼睛用力地往上瞥,是长公子萧临站到他身侧。
“袁四郎深受潘侍中信赖,但是他犯下大错,结果是怎样?,你也知晓。”
“我……”
“你为袁四郎办事,因为他想报复潘家,为此挑起潘家与?萧、崔两家矛盾。”
萧临缓缓说?道,仿佛已经看清了他的未来、他的结局。
“但事情败落,自?尽谢罪。”
“潘家会如何做,你心里清楚。”
汪胜狠狠打?了个寒颤,扯起嗓子喊:“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坠子是真?的,她的是假的!”
崔老夫人?在汪胜不死心的叫嚣声中,平淡吩咐道:“先关起来,若潘家来要人?再说?。”
先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崔家投鼠忌器,现在知道是潘家,那t?事情便如萧临所说?,大有?可操作的余地。
萧临又从地上拎起被汪胜落下的坠子,金色的樱桃坠子在他眼前晃动,摆出金色的残影,慢慢残影消失,留下那个清晰的轮廓。
他仔细一看,身体不由一震。
多宝堂的金银匠看见汪胜被拖走,赶紧跪下,痛哭流涕地求饶。
又说?自?己是不得已才被逼着来此,绝没有?冒犯贵家女郎的意思,又是保证此间?听到的一切都会烂在肚子里,不跟任何人?说?起。
崔老夫人?道:“你为虎作伥多年,做这?假金饰欺瞒坑害了多少?人?,岂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至于我崔家的女郎又怎会外人?几句话就能是假的?”
崔大郎站出来道:“祖母说?的是,应该交给廷尉司处置!”
金银匠吓瘫软在地,再怎么求饶也不能阻止被人?拖了出去的命运。
一场让崔家如临大敌的闹剧似是结束了,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大气,但又难说?心里还有?没有?留下芥蒂。
崔老夫人?看向萧临:“还要多亏神玉出现解围,不然我们都要被那人?给诓住了。”
崔家主也点头:“是啊,不然我们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岂有?此理!”
崔大郎顺便安慰母亲:“我就说?那人?肯定?是乱说?的,阿娘你别乱想了。”
“只是检验一下,岂不是更让人?安心……现在还把那匠人?给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