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 火苗忽大忽小, 仿佛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吹熄。薛茗拘谨地坐在床榻上,盯着那缕火苗, 担心它突然熄灭。
忽而?门被?推开, 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薛茗赶忙抬头?望去, 就见燕玉鹤跨过门槛走进来。他是洗澡去了?, 长发散下来用发带随意地束着,身上披着黑绸袍子隐隐露出雪白的里衣, 脚上踩着一双类似拖鞋的木屐, 发尾还滴着水。
燕玉鹤反手将门关上,抬步走向薛茗所坐的位置。
先前薛茗洗完澡的时候, 经过燕玉鹤提醒才察觉后背又?开始发热。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解释,但她隐约知道?后背的东西是姜箬鸣做的手脚, 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身体更好地采集阴气,所以才会在之?前两次启动?聚阴阵时, 她的后背都有异样的感觉。
阴阳交合则能破坏极阴之?体,燕玉鹤在说此地阴气重的时候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不掺一点情欲,但薛茗知道?, 这是代表又?需要渡阳气了?。
聚阴阵在启动?时,她身上凝聚了?大量的阴气,若不是先前燕玉鹤给她渡的阳气抵消了?一部分,现在她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薛茗心里清楚她需要阳气,非常多的。
思绪转了?几?晌,燕玉鹤就已经走到床榻边,低头?看她。昏暗的烛影下,她的面容被?照得一半明一半暗,密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剪影,微微遮住眸子,唇瓣像是被?她自己舔过,显得红润水亮。
须臾,她抬眸与燕玉鹤对上视线,明若星辰的杏眼仿佛望进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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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玉鹤又?想?起当初相遇的那一夜,她慌慌张张地摔进来,姿势不算优雅地在地上爬了?几?步,发出难听的鬼叫声,转过头?来却露出一双皎洁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惊慌,仍漂亮得过分。
他单膝压上榻边,俯身朝下,一只手压在薛茗的后脑勺上迫使她抬起头?,迎面接上燕玉鹤落下的吻。薛茗在这一刹还来不及思考,双手下意识抬起来,先是落在他的肩膀上,其后慢慢往上攀,搂住他的脖颈。
燕玉鹤带着她慢慢压入榻中,温热的舌□□着她的唇瓣,这一瞬好似有些看不见的柔情缠住了?两人。薛茗从前没感受过,因?此也并不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旖旎的亲吻,轻轻地,慢慢地,有一种被?人珍视爱护的感觉。
后背散发的热意烘烤着全身,她的心里却变得潮湿,似落了?一场春雨,嫩芽冒出了?头?,连带着心尖都痒痒的。薛茗张开了?唇,不大熟练地探出舌尖,与燕玉鹤的唇齿交缠在一起,呼吸交融间,她闻到燕玉鹤身上散发的清香,很像是荷花的味道?,是洗过之?后的干净气息。
薛茗闭着眼睛,感觉牙齿被?舔过,唇瓣被?他轻轻咬住。燕玉鹤在这些亲密的事中一直都有变化,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轻重,还把她的唇给咬破了?,疼好几?天,现在却学会了?轻轻地舔,像恋人间的温存,亲昵而?温柔,吻技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搅得薛茗心跳大乱,怦怦跳个不停。
她的后背躺上僵硬的床榻,燕玉鹤高大的身体压下来,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到她的颈边,将衣扣一颗一颗挑开,手指顺着衣襟滑进去,其后松开她的唇,顺着下巴往下,在细嫩白皙的脖子上吮吻。
原本白净的皮肤稍微有一点红印都显得非常晃眼,燕玉鹤啃啃咬咬,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红星,连带着她耳朵脸颊红成一片,像傍晚的火烧云一样瑰丽。燕玉鹤的墨发散下来,落在她身上,触及皮肤时有一些丝滑的冰凉,薛茗没忍住伸手抓住一缕,紧紧地攥在手中,努力压制着自己失控的呼吸。
燕玉鹤一把将她扶起来,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望着她不说话,暗示得很明显。薛茗与他对视,在这时候发现燕玉鹤那一直呈现出平静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投入了?石子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欲.望的波澜相撞,汇聚成浓郁的情愫。
好似天生?是一双多情的眼,平日里不见情绪尚可,一旦融入了?情绪在其中,就表现出了?爱的模样。
薛茗怔怔地看着,感觉自己一脚踏空,跌了?进去。
燕玉鹤见她不动?作?,微微凑近了?些许,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又?低声道?:“给我解开。”
薛茗晃了?下心思很快回神,勾着手指去解他的衣扣,一颗一颗松开后便能窥见他精壮的胸膛。较之?先前鬼的模样,他现在恢复了?正常样貌,皮肤仍是白,但不再是毫无血色那般,反而?充满着健康的血色,偶尔指甲划过,会留下微微红痕。
燕玉鹤揽着她的腰身亲吻,薛茗的脸红得滴血,掌着他的肩膀要起身,却不料努力了?两下,根本站不起来。燕玉鹤凑近了?她低头?,在她耳垂边舔舐。
床榻是空置许多年?的木板床,本就是自己做的工艺,年?岁一久各个地方?就开始出现松动?,所以一有人在上面动?,床板要命地摇摆起来,发出响亮的吱呀声。
此时不知是那条狗汪汪叫了?两声,紧接着就是孩子呼唤玩伴的声音传进来,而?后又?是有人闲话交谈的声音,这隔音效果差得简直等于没有,薛茗一下清醒许多,赶忙拍了?拍燕玉鹤的肩膀,低声道?:“别在这里,会被?听见。”
燕玉鹤臂力惊人,抱着薛茗挺动?也稳稳当当,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马婆婆的声音,“小郎君,你?们可就寝了??”
那声音就贴着门,仿佛马婆婆就站在外面,但是这里隔音又?那么差,稍微有一点声音都会传出去,薛茗顿时吓得不轻。
她都忘记了?自己刚才是不是叫了?很大声,万一被?人发现了?,当真是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薛茗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停下,但燕玉鹤却不理会。
薛茗紧张得不行,汗珠往下淌,咬着唇不肯叫。燕玉鹤稳住呼吸,扬声应答:“有何事?”
马婆婆便道?:“我方?才想?起我家床板硬,你?夫人瞧着身子娇贵恐怕睡不惯,我就拿了?干净的被?褥来,你?铺在上面也可软和些。”
薛茗埋低了?脑袋,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窝,祈祷马婆婆快些离去,燕玉鹤就坏心眼地不回应,等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呼了?一口气,回声应道?:“多谢,放在门口便好,我给夫人上了?药便去拿。”
马婆婆嗳了?一声,将东西放在门边然后离去。薛茗湿漉漉的眼眸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将他双肩抓满了?指痕,红色的印子交织在一起,很快就在皮肤上变得明显。薛茗有些心虚,转而?一想?他也是活该,谁让他刚刚还不停下。
薛茗想?埋怨两句,转头?就看见燕玉鹤隔空一抓,将马婆婆送来的被?褥隔着门抓了?进来,撂在床上。
薛茗转头?看他,商量道?:“你?累不累?不如休息一会儿?”
燕玉鹤的面容染上情.欲之?后极是昳丽,低眸看她一眼,亲她的侧脸,低问:“累了??”
薛茗应道?:“嗯。”燕玉鹤捏了?捏她的耳朵,平了?平呼吸,说:“快了?。”
月上柳梢头?,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大人领着孩子回家,小狗小猫也进入梦乡,整个村子变得寂静安宁。
房中的烛火还在燃着,将亲昵交叠的人影照在墙上,沉重的呼吸声交织错落,在房中久久不息。
不过屋中的这份安静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老旧的床板又?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烛火不停跳动?着,周围忽明忽暗,夜色掩盖了?旖旎春意,让人在不为人知的窄榻上,沉沉浮浮到深夜。
薛茗喜欢阳气灌到身体里的感觉,会让她感觉精力得到充盈,但这个过程实在是折磨,索性她一次就多要点,尽量减少渡阳气的次数。
一觉睡得极沉,醒来仍旧是黄昏。薛茗睁开眼睛时身边并没有人,只有她自己睡在床榻上。
她坐起身,伸了?伸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腰板下榻,穿上衣裳和鞋子推门出去,就见西方?天际依旧是千里晚霞,偶尔窥见一些蓝色的天空,金光照亮天地。
马婆婆坐在院中缝衣裳,听见开门声转头?朝薛茗望,笑道?:“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薛茗点头?,“好了?,好太?多了?,睡一晚上感觉精神全回来了?。”
“好了?就行,你?夫君给你?备了?水,快去洗漱吧,我去厨房给你?热饭。”马婆婆将手里的东西搁下,起身往厨房走,还笑着打趣,“你?们夫妻倒是恩爱,瞧着还年?轻,是不是刚成婚不久?”
薛茗走到水桶边,听到这话便点头?,道?:“是啊。”
“真好啊。”马婆婆叹息一声,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又?道?:“当初我儿子也差不多跟你?夫君一样大,我也给他说好了?一门亲事,谁知还没成家就被?老天收了?命,哎……”
薛茗侧身,窥去一眼,见马婆婆脸上满是悲切,伤怀之?色溢于言表,瞧着也不像是装的,不由心软安慰道?:“婆婆别伤心,往事如风,莫要总是挂念在心头?。”
“小娘子,你?是有福之?人。”马婆婆冲她笑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等薛茗洗漱完,马婆婆端上来菜粥之?类的粗茶淡饭,薛茗正好饿了?,也不觉得简陋,道?了?谢就开吃。左右瞧不见燕玉鹤的身影,薛茗吃了?个半饱,开口询问:“马婆婆,这村落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多年?了?吧。”马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