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翡见?二人僵持着,走上前想缓解气氛“不如让我来?。”

宋白玦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崔臻桐纵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将手中桃木梳递给了青翡。

青翡拿着木梳,轻轻为宋白玦抚平一头黑发?。

宋白玦不再理会梳发?这件小事,又忆起他心心念念的人间来?,挥手为眼前的铜镜稍加法力,那铜镜便显出人间景物来?。

宋白玦自铜镜中仔细观察人间万物,寻找需要他帮助的人们。

忽然?他将铜镜停在一处奴隶贩卖市场里。

那是一处奴隶贩子聚集的黑市,宋白玦曾几次出手整治。

可那些?可恶的人牙子下次再换个地方,又将卷土重来?。

因此宋白玦对这奴隶市场格外关?心。

他在那群可怜奴隶中扫视,却有两?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一个是新洲之主纪慈,另一个幻山绮梦宗宗主李姚。

二人头上都插了根草,跪在奴隶市场最?显眼的地方,显然?也属于?将要被发?卖的奴隶。

纪慈双手双脚都戴着粗黑铁链,身上是清晨离开新洲时,专门找信得过的手下打的一身青紫。

此刻头发?随意披散着,嘴角缺水开裂,身上一件粗布衣裳随意裹着,让他在寒风中显得越发?可怜,更像一个即将被发?卖的奴隶。

曾经?受人欺凌的家奴经?历让他得到宋白玦的怜爱,如今他想通过将自己重贬为奴再见?宋白玦一面。

他寻了许久,找到此处黑市,不想有个与他同一想法的李姚,此刻跪在他对面,与他四目相对。

李姚脸上抹着黄泥,也穿着一身粗麻衣服,上衣用粗糙的针脚缝了几块补丁,有只裤腿甚至少了半截。脖子上套着两?指粗的项圈,用链条与扣在四肢的手铐脚铐相连,极大限制了他的动作。一身装扮比纪慈还像奴隶。

二人互相瞪了一眼,便不再看?彼此。等跪了两?个时辰终于?有买主来?看?。

买主戴着面具遮掩了面容,说明此番前来是想买个力奴回矿场采石。采石场日晒风吹,伙食也不好,不是什么好去处,其他奴隶都往后躲,唯有纪慈和李姚往前挤。

纪慈率先说“奴力气大,一个顶三个,定能做好。”

李姚也紧跟着介绍自己“奴可以一日工作十二个时辰,且不需要吃饭。”

纪慈“奴只需要三文钱。”

李姚“奴不要钱。”

纪慈“奴还可以附赠一把上古白玉扇。”

“……”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贱卖自己,不在乎所?得,不在乎将面临的苦难,只在乎能不能顺利成为奴隶,能不能惹宋白玦怜悯重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那矿洞主人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气焰,暗想这二人定不好惹,匆匆离了去。

买家走了,二人又彼此哼气一声,继续跪着发?卖自己。

发?卖他俩的摊主却不乐意,一人给了他们一鞭“争什么争,把人都吓跑了。”

二人沉默挨了,不吭一声。下次又来?买家,依旧互相压价,争着发?卖自己。

最?终大族管家买家奴,种田的地主买田奴,甚至花楼里买好看?的小倌,二人完全不挑都争着去。

就这样跪了一下午,晒的满身的汗,挨了愤怒的摊主几百鞭子,还是没把自己发?卖出去。

纪慈愤愤地看?着对面坏他好事的李姚想,这渣男凭什么和他抢。

自听?说素玉前世叫宋白玦,纪慈便将宋白玦的生平经?历查了一遍,因此他听?过李姚的名?字,知道李姚是如何在极苦狱的牢狱中骗了宋白玦,又是如何剜了宋白玦的心。

纪慈哼出一声不屑的气音“卖惨也要看?卖惨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卖的惹人怜爱,也不是谁都能让小玉回心转意的。”

“我要是小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骗子再惨,我也不会看?一眼。你还是别白费功夫,早些?回家歇着吧,别耽误我见?素玉。”

被嘲讽的李姚同样也不满纪慈。

一个不过是运气好,趁白玦转世失去前世记忆钻了空档才能与白玦相识的家伙,一个全程需要白玦照顾的可悲家奴,凭什么和自己争宠。

李姚反唇相讥“不过是本尊的一个替身,趁本尊不在,窃得了白玦对本尊的爱。有什么好得意的。”

纪慈皱眉“谁是替身?你胡说什么!”

李姚故作惊讶,说谎与演戏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你竟不知道。”

“本尊曾被魔尊所?俘沦为魔奴,屡遭魔尊欺辱。白玦彼时为魔后,几次三番救我,我与他便是在当时订了情。”

李姚亮出额头魔奴之印,这曾是他的耻辱,如今竟成了他赶跑情敌的利器。

接着李姚又抬头与惊讶的纪慈对视,让纪慈将魔奴之印看?的清清楚楚“这苦命鸳鸯的故事是不是很耳熟,跟你曾沦为家奴,被白玦所?救,于?是互生情愫,是不是如出一辙。”

“那么,你说说,你被白玦看?上,是不是因为像我呢?”

纪慈遭了蛊惑,心神动摇,毕竟他比李姚晚来?许久,一到关?于?素玉的事情就自卑的很,心里也没底气。

他错认无阙做素玉的替身,没想到有一日,竟也会听?到自己是他人的替身。

他初是失落,接着又不愿相信,白玉扇子挥出,抵在了李姚的命门上“你骗我。”

李姚哈哈一笑?“你也清楚,你当时跪在地上给林家公子做狗,若不是像我三分,你凭什么能得白玦喜爱,凭你做狗做的好吗?”

“承认吧,白玦只是看?你可怜,同情你,对你绝无半分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