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正想开口,陈谨抢先道,“你魏家少爷的情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你怕是跟魏再华交代不了。”

李寂骇然地看着陈谨,陈谨面色不改,好似说的就是事实,他抿了下唇,否认,“我不是......”

他话被老八打断,“我不管你是不是,老魏总说了,今晚不管是谁,只要进了这屋子,就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你自认倒霉吧。”

李寂面色一白,陈谨瞄了他一眼,忽然轻轻笑了声,在这个当口,他这么笑其实是有点诡异的,在众目睽睽下,他含笑凑近李寂,盯着李寂白皙的脸,低声道,“看来你要和我死在一块了,”顿了顿,笑意更浓,“怎么办,有点舍不得你死。”

李寂顿感喉咙干涩,他在昏暗的灯光里,见到陈谨讳莫如深的眼,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样都望不到底,他想说点什么,陈谨已经直起身,睥睨着老八,语气依旧倨傲,“你们的目标是我,这样吧,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不还手,至于他,你们跟他又无冤无仇,何必给自己惹麻烦。”

老八听罢沉默。

陈谨又加码,“只要不动他,走出这间屋子,我既往不咎,但是,”话锋一转,凌厉的眼神在仓库里扫了一圈,“如果你们动他一根头发,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这里,我一定会把你们一个个的手脚都剁下来喂狗,想必你们知道我是谁,我陈谨说到做到。”

他周身气场太强,仅仅是寥寥数语,便让仓库里像结冰一般,有几个小喽啰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不安地频频对看。

老八自然知道陈谨是谁,说实话,今晚他是冒着生命在还魏家的恩情,他不可能真的要了陈谨的命,也明白一旦过了今晚,陈谨一定会报复回来,到时候他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便另说了,他在李寂脸上转了一圈,思索着陈谨话里的真实性,最终还是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老八从下属手中接过不明物体,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李寂看清了物体的形状,底部有四个洞,最顶端有尖锐凸起,他在搏斗游戏中见过,这东西以前是用于近战的武器,杀伤力极大,有个学名,叫手刺。

李寂瞳孔缩了缩,老八拿着手刺套进手中活动手指,特地摆给陈谨看,得意道,“陈总,要你吃些苦头了。”

相比于李寂的面色惨白,陈谨还是一派自在的模样,好似要承受这利器的并不是他自己,李寂通体生寒,他颤抖着,张了张嘴,老八已经下令叫人上来用麻绳将他左右手捆在背后,拧得极紧,像是要把他的手掰断似的。

陈谨站在灯光下,在污脏的仓库里,他显得格格不入,目光一直紧随着李寂。

李寂被推搡到角落,接触到陈谨的眼神,陈谨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只是这么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嵌在心里似的,李寂眨一眨眼,老八已经戴着手刺冲上来,尖锐的利器如疾风般狠狠打在了陈谨的腹部上,只是一秒,陈谨原先风轻云淡的脸骤然扭曲,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没有躲,只是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李寂所有的声音都像卡在了喉咙里,陈谨的目光依旧粘在他身上。

老八似乎没想到陈谨真不躲,一时还有些新奇地问李寂,“你到底是他什么人,这样都不还手,”又忽然想明白似的,大笑道,“你不会是他情人吧,被包养的小白脸?”

“废话少说,”陈谨的声音有些沙哑,即使落于劣势,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不可一世,“要动手就动手,一起上吧。”

老八颇带佩服地看着陈谨,这手刺威力有多大他是领教过的,他活动了下筋骨,知道是遇见硬骨头了,一招手,两个人架住陈谨,右手从左边挥过,狠狠砸在了陈家的右颊,陈谨脑袋轰鸣,立刻就见了血,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看着李寂,仿佛这些毒打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李寂这么一个人。

封闭的、昏暗的仓库里,三五个人轮番上前,陈谨像被拿来练手的麻袋,身体在拳脚下,渐渐疲软,他真如自己所说,半点都不反抗,很快的,就被踩到了底下。

老八摔了手刺,一脚狠狠踹在陈谨的背上,陈谨闷哼一声从嘴里吐出点血,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又有人从他身侧踢踹,他被踹翻在地,满脸血污,但只是两秒,就挣扎着,用手撑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操,没意思,”老八大骂,这种单方面的殴打根本不足以令热衷暴力的人满足,他一脚踩在陈谨背上,把好不容易要站起来的陈谨踩到地上,继而看向僵硬的李寂,骂道,“你姘头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他妈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李寂想,他该有什么表示?

陈谨所受的,不过是昔日带给他的痛苦而已,他眼睛颤抖得厉害,撞到被踩入泥里,充血的眼睛里却依旧装载着倨傲的视线中,一眨,热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

陈谨手上包扎好的绷带不知道何时散开,满是血污的手动了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扭过去抓住了老八踩在他背上的腿,用力一掰,老八被他甩出两步,他颤抖着,又慢慢地爬起来,头发上全是灰尘,夹杂着他从口中吐出的血,脸颊上灰扑扑一片,血干涸地黏在他的皮肤上。

他冷冷地看着老八,即使知道他是强弩之末,老八还是紧张得咽口水。

“你他妈的,”老八怒骂,胆从恶边生,大喊道,“把那小子带过来,操,我早他妈听闻你们这些有钱人吃饱了没事玩男人,我老八今晚也过过有钱人的瘾。”

陈谨听闻,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他摇晃着,分明站不稳,却还要强撑着,声音饱含戾气,“你敢?”

“本来是不敢的,”老八笑道,得意地看着陈谨,“但不搞点花样,实在太无聊了。”

李寂简直是无妄之灾,他奋力挣扎起来,但已经被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被迫从角落里被拖出来,怒斥,“放开!”

他的反抗换来一个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耳鸣眼花。

在嗡嗡声中,陈谨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听不真切,“你想玩儿什么花样,我陪你。”

仓库里的人皆是一怔,连老八都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李寂抬起头,见到陈谨浑身脏污挺立地站在仓库中央,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抹了下脸,露出一个薄笑,继而冷冷地看着老八,“怎么,只敢跟我动些拳脚功夫,孬种。”

老八死死盯着陈谨在血色中艳丽得像玫瑰的脸,很粗俗地骂了声,三两步上前把陈谨踹翻在地,陈谨早已经被打得没什么力气,这一脚直接叫他轰然倒地,但他还是笑笑地抬眼睨着老八,甚至暗示性地转瞬即逝地伸出一小截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不敢吗?”

“我操,”老八终于在震惊中回过神来,指着陈谨,在众人各色的眼神中大笑,“我他妈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陈总竟然也是个勾引男人的骚货,你们看着,是他先勾引我的,不是我老八强迫他。”

李寂浑身发抖,陈谨朝着他的方向,又轻轻笑了笑。

他见过陈谨很多笑容,恶劣的、狂妄的、自大的,却唯独没有见过他释然一般的笑。

李寂鼻头发酸,挣扎着,带着哭腔喊了声,“陈谨......”

陈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又对他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李寂摇了摇头,心里五味杂陈,明知道他是因为陈谨才会遭此横祸,但见到陈谨这副模样,他心里竟然没有多大的快意。

他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他知道有多痛。

而今,陈谨就要自食恶果,亲自品尝曾经施加给他的痛苦。

李寂被牢牢按压在地,一卷毛巾塞进他嘴里,他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高不可攀的陈谨主动伸手去解老八的皮带,男人丑陋的阴茎露出来,陈谨嫌恶地皱了下眉,老八却亢奋得微微硬了,要知道,跪在他面前的,可是北方家世显赫的公子哥,陈谨,而现在,世人仰慕的陈家公子,就要成为他的胯下玩物,这怎能不叫人兴奋?

老八刚扶着激动得沁出液体的阴茎在陈谨漂亮的脸上戳了戳,一道刺耳的铃声忽然打破了这令人热血澎湃的场面。

“老大,魏总的电话。”

老八吓得一下子就软了,狠狠怒骂,踹开陈谨接过电话。

陈谨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寂呼吸急促,像是要喘息不过来似的,等见到陈谨睁开眼,眼里一贯的冷冽,他才颤抖地,从鼻息里呼出一口气。

老八只是匆匆忙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随即把裤子穿好,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把东西拿出来,那边发话了,要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