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带着伤东躲西藏,更不想被父母看出端倪。

前天回家,听见父母在客厅里谈话,李父最终还是下岗了,他悄悄拉开门缝,那个小时候在他眼里高大如山的男人鬓角突生白发,佝偻着腰连连叹气,一瞬间老了十岁。

不应该在父母担心再让他们徒添烦恼。

李寂没听见易鸣旭的回应,微微蹙了眉,以为易鸣旭不答应,也就不想在易鸣旭面前服软了打就打吧,他大不了再撒个谎,到网吧凑合一夜。

只是,泡发了的红烧牛肉面,真的很难吃。

安静的体育室里,两人面面相觑,李寂见到易鸣旭如挺直青松站立,俊美的脸紧绷着,眼里暗藏风云,他心里突生不详预感。

为了压下这股不安,李寂催促道,“你快点吧,我还有事。”

易鸣旭还是不说话,但是往前走了一步。

铺面的压迫感让李寂悄然地捏紧了拳。

易鸣旭眼里的情绪复杂又多变,最终被淡淡的厌弃笼罩,继而恶意地说,“是你勾引的陈谨吗?”

李寂因被冒犯迅速拢了下眉心,“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他说着,迈开腿要绕过易鸣旭离开。

走出两步,被易鸣旭拉住了手腕,易鸣旭的掌心热得不可思议,烫得他一颤。

体育室太过安静,以至于易鸣旭声音虽轻,也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李寂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易鸣旭要把他往地上的软垫压,他猝然明白易鸣旭今日怪异在哪里,只因易鸣旭的眼神,跟陈谨操弄他时有几分相似。

他惊恐而难以置信,猛地甩开易鸣旭的手,连连倒退两步,瞳孔扩散,像是在看一个怪物,颤声道,“什么意思?”

易鸣旭也想问为什么会是这样。

可那日他在会议室里见了李寂,他回去那晚就做了春梦,梦里潮湿而粘腻,大片大片如雪如玉的皮肉,一双修长的腿架在他的腰上,他低头一看,赫然出现了李寂的脸。

肉体碰撞之间,李寂眼尾湿润,脸颊潮红,像是春日里熟透的李子,饱满多汁,他啃下去,溅了一身的汁水。

之后,他又难以控制自己去回味那个梦,只是梦到底是虚幻的,吃到嘴里的才是真,易鸣旭横行霸道惯了,想到了,就去做,仅此而已。

李寂就在眼前,易鸣旭微弱的犹豫也不复存在,他步步紧逼,眼里承载吞噬人的光彩,“你说过的,不介意。”

李寂退无可退,心中大骇,他当时不过故意恶心易鸣旭,毕竟易鸣旭看他的眼神皆是厌恶,没想到这句话给自己埋了雷。

现在踩了雷,要炸得自己粉身碎骨。

“易鸣旭,你疯了吗,”李寂咬着后槽牙,拔高音调,“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好好看清楚,发情也要看对象,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易鸣旭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无关情爱,只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掠夺感。

操一个人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以善后的事情,这不需要他去考虑后果。

“陈谨也是男的,你不也一样给他操?”易鸣旭嗤笑李寂的故作清高,像迅捷的豹子一般三两步扑向猎物,紧紧把李寂抓在手心。

李寂猛烈反抗,脸上带着被戏弄的怒气,声音不复清冷,“松手,放开!”

易鸣旭手里没有可以威胁他的东西,李寂不可能乖乖听话,奋力挣扎起来,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他不顾一切,想要推开易鸣旭,手上下了狠劲,手肘狠狠撞向易鸣旭的腹部,却被易鸣旭挡开,下巴遭受一击,他脑袋高高仰起,内里轰鸣,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可他不能屈服。

他已经被陈谨折辱得完全没有了尊严,雌伏于一个男人对李寂而言是莫大的屈辱,他绝不会再次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境地。

李寂跟不知道疼似的,毫无章法地挥拳,易鸣旭起先还放水,见李寂不要命地反抗,又想到李寂在陈谨面前的乖顺,心里那点不痛快迅速蔓延开来,手下也就不留情。

他自幼学散打,李寂这种普通人绝不是他的对手,他三两下把李寂的手扭到背后,整个人靠上去,膝盖抵在李寂的后背,将李寂牢牢桎梏住,像戏弄小儿一般在李寂耳边发笑,“还还手吗?”

李寂尝试着挣扎,却动弹不得,他失了风度和涵养,又惊又恐地大骂,“易鸣旭,你除了用武力解决问题还会什么,放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寂的话在易鸣旭看来全是虚张声势,他把脑袋架在李寂脖子上,往李寂耳朵里吹气,阴恻恻道,“我还会什么,你待会就知道了。”

说着,用校服外套绑住李寂的双手,将他推拒到了墙面。

李寂脸被挤在水泥砌成的墙上,沾染了灰白色的尘,他双目赤红,被控制使得他如同困兽,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易鸣旭,”情急之下,李大喊易鸣旭的名字,希望借此召唤他的理智,“我让你打,你想怎么打都可以,我不还手,但是……”

他无法自制地哽咽,“不要,真的不要。”

原来这才是李寂的脆弱开关,易鸣旭之前那么狠地让底下的人打他,他都不曾求饶一句,现在只是把他压在墙上,李寂就慌张得说话都在抖。

易鸣旭得了趣,越发觉得这样的决定是对的,他亲李寂修长白皙的脖子,像是野兽在啃食猎物,喘着粗气,“李寂……”

被唤了名字的李寂浑身僵劲,仿佛被野兽叼住脖子,只要他一有反抗的迹象,尖牙就会刺穿他的皮肤,咬断他的大动脉。

他知道求易鸣旭没有用,易鸣旭和陈谨都是一类人,以他人的痛苦取乐,可是除了哀求,他没有办法,他无法动弹,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吐在脖间的气息那么灼热,他害怕得说话都在抖,“易鸣旭,我求你,就当我求你……”

他颠三倒四凌乱地说,“我只是帮助了同学,你报复也报复过了,你没有损失,陈谨,我跟陈谨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多日来的委屈在此刻泄洪,李寂眼里流淌出泪水,他拿脑袋去撞墙,想要通过自残来减轻即将被强暴的痛苦。

易鸣旭其实有一瞬的心软,平心而论,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欺负人,但他生来就是上位者,没有多少同理心,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主宰者,至于别人的苦难,又和他有什么干系。

只是没想到李寂会哭。

他一摸,冰冰凉的眼泪,易鸣旭把李寂翻过身,见到李寂满是泪水的脸,湿答答的,像是被淋了雨的可怜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