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个电话，嗯了两声，然后将手中的球传给刘舒。

“怎么的？有事啊？”文景问。

“嗯。”徐周决说。

他抖了一下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反手将书包丢给文景：“一会儿帮我把书包送回教室？”

“……你去哪儿啊？”文景疑惑。

他看见徐周决将手机揣回裤子口袋，然后掏出一根很小的皮筋，将扫在脖子上并不长的短发扎了起来。

和平时的徐周决比起来，成熟了一点，又带了丝邪气。

文景忽然停下了动作，知道了：“你要去找那个秦裴。”

“嗯。”徐周决说。

“秦裴，是今天早上听的那个秦裴？”刘舒茫然地说，“他不是……”

刘舒没来得及说完，徐周决已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离开。

刘舒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他后脑勺的小揪，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陌生和忐忑：“他找秦裴干嘛呢？”

“秦裴带刀伤了宁昔时，你说徐周决找他干嘛呢？”文景说，没了继续篮球的兴趣，将徐周决的书包提起来。

刘舒尽管迟钝，但这要还不知道就是傻子了：“打架吗？不是听说秦裴在隔壁街道挺混的吗？卧槽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这么淡定？！”

文景和徐周决是一个班的，四人中其实两人的关系最好。

“放心。”文景说，看着刘舒，“我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准确来说，是听说的他。”

“就对付秦裴这种面上看起来很牛逼，虚张声势的人，徐周决根本不会自己亲自动手。”文景叹了口气，“徐周决他妈妈在嫁给商家之前，可是一直生活在北门街。”

北门街，鱼龙混杂的地段，三教九流隐在门内。

平常一般的正常孩子都不太敢往那边去，大人也让自己孩子离远点。

刘舒渐渐睁大了双眼：“什么啊……可我看他……”

“现在挺和蔼可亲的是吧，”文景说，“你以为他是脾气差？并不是……他是本性如此。然后进入商家后，大概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吧，一点一点改变的。”

“去看看吗？”文景扬了扬下巴，“看看十一中徐周决变成北门决哥，是个什么样子？”

……

秦裴放学后去了网吧。

几个人开黑，今天运气不好，一直一直输，输得他心情烦躁破口骂人。

“出去拿个外卖。”秦裴给朋友说，出了网吧门，刚和外卖员交货完毕，旁边有人问他，“秦裴吗？”

秦裴朝那边看过去，两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他。以秦裴的敏锐度，他几乎瞬间就觉察出两个人的来着不善。

“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了。”秦裴说。

“哎你不要怕，”其中一人说，“我们有个朋友想请你去那边喝个奶茶，要是你现在走了，到时候去你们六中门口堵你就不好看了是不是？”

秦裴停下脚步，绷紧了下颚，知道自己这顿饭是吃不了。

秦裴真被带去了奶茶店，他单手在手机屏幕上准备给几个朋友发消息，却又在看到奶茶店的名字时没有将消息发出去。

他认得这里的主人，叫做东哥，在这条街很有名。秦裴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东哥找我？”

“坐？”东哥面前放了两杯奶茶，指着位置示意给他，“尝尝我们新推出的奶茶。”

秦裴听话地坐在对面，端起来喝了一口。

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秦裴难受地皱起眉头，从没喝过这么难喝这么苦的奶茶。

但看着对面坐的人，他什么话也不敢说。

他在学校能称霸王，但毕竟还在上学，和这种很早出生社会的人仍旧不一样。

“不知道东哥找我来做什么？”秦裴说。

“听说你前几天在街上动了刀子啊？”东哥沉静地喝了一口。

“啊，嗯……是。”秦裴想起来不好的回忆。

东哥将茶放下来，冷笑一声：“不知道当时闹得很大，差点有他妈的警察来了吗？”

“对不起啊东哥，我……”

“你还他妈叫我呢啊，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你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他妈的没记得我是你哥呢？！”东哥怒气说起就起，抓起奶茶朝秦裴脑袋上丢去。

秦裴条件反射一躲，奶茶砸在了地上漏了一地，他脸色一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躲。

做了错事挨砸是规矩，他下意识躲开了，胆战心惊地看向东哥，后者脸色果然一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秦裴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说时迟那时快旁边忽然窜上来两人，对着他右手的位置就是一刀。银光飞速闪过，秦裴还没反应过来，掌心窜过剧烈的疼痛。

“啊”秦裴脸色一变，献血的味道溢出来。

这一刀比想象的深，东哥看着他，点了一根烟，淡淡道：“疼痛才能长教训，以后别随时随地就他妈把刀比出来，打不过就拿东西，真她妈丢人。”

秦裴甚至不敢止血：“是……”

“走吧你。”东哥说，奶茶店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一个外人。在秦裴起身时，东哥忽然想起什么，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