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季邈呼吸浊重地往下探,胡乱扯开了系带。他腰封也被司珹挑掉了,又被除去了上衣。

堪堪揉到时司珹浑身猛一绷,他用尽余力推开季邈,沙哑道:“就这么来?”

季邈狠狠闭了眼,几息后方起身寻脂膏,问司珹:“想要什么味儿?”

他甫一起来,司珹身前空置,当即感受到了凉可他腿内|侧分明还发烫。司珹埋首去看,原是那块玉佩落在他这里,留下了摩挲间的温度。

司珹偏头蜷腿,玉佩就顺势落到薄毯间。他才发觉自己腿|根处已经微微泛起酸,于是有些不满地盯着季邈,问:“这东西还能挑?”

“那当然了。”季邈拉匣找了一阵儿,将四五个小盒子搁在手心,说,“我在连安大街最出名的香铺,特意将他家的时兴款全买了。这儿如今有沉香,莲香,梅香,竹香与檀香,折玉最喜欢哪一个?”

司珹一时哑然,瞧着那些精致圆盒,半晌才问:“你惦记这事儿多久了?”

“我也得逢场作戏呀,”季邈理直气壮,“不然叫跟着我的人怎么信?东西买回来,一直没用上罢了。”

司珹随手指了个,下一刻,季邈已经重新压回来。

指也是一种侵袭。

司珹人在哆嗦,在呼吸中逐渐被汗洇湿了。他前世从未经历过,今生也是头一遭。季邈细细吻着他,却没停下。他指尖曲起,掌根也覆盖,司珹快被融化掉。

薄毯覆在他身上,虚虚盖着,被司珹五指抓得很牢。季邈撇垂眸看了看,忽然勾起唇。

“犹抱琵琶半遮面啊。”季邈呵着气,凑近司珹耳廓。

“哥,你起兴了。”

司珹骤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瞪向季邈:“季寻洲,你叫我什么?”

“不喜欢这个?那还想让我怎么叫?”季邈叼着他耳垂,磨了磨,“折玉,先生,还是……”

“阿邈。”

世上怎会有这种无赖!

季邈将每个字都说得隐秘,他贴着司珹耳畔,像是某种恶劣的俘获。司珹气得偏头要咬他,季邈却躲也不躲,二人面首抵到一处,彼此呼吸在缠绕。

季邈抽回了指换物相抵,掌心也往后探,碾上了那颗小痣。

司珹心头猛一颤,于前后包夹中失了方寸。他摇了摇头,在逐渐漫开的竹香里仓促道:“不”

他就猝然失了声。

这会儿再悔实在已经太迟。司珹的袍子落下去,旁处也渐渐没了遮拦。穿堂风扑灭了灯,屋内就只剩细雨朦胧中的轮廓。司珹被他捏着下巴亲吻,二人谁也没闭眼,四目长久相对中,谁也不想挪开视线。

此情此景有多荒谬。

就有多叫人沉湎。

司珹在颠簸里,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管不顾的畅快仿佛他此刻的破碎才使他终于得到了完满,他伸手环抱季邈,重重咬在他侧颈,边咬边又吮。

这世间种种法则皆在人之间,礼教纲常约束不了自己,季邈和他都不需要这样加诸己身的桎梏。

季邈在疼痛里呼吸稍滞,随即报复性地用了劲。司珹哪儿都打颤,却仍然没松口,二人较劲似的缠在一起,将理智燎成了飞灰。

吹散俗世樊笼的余烬,他们之间就再无阻隔。

院中夜雨淅沥,风吹竹林沙沙响,踅摸入了窗。

于是一切声音都被模糊,所有呢喃都被隐藏。

***

三更时分,雨仍在落。

季瑜背伤纵横交错,只能趴伏在榻上。荆条抽过的地方肿起来,这会儿如万蚁啃噬,又痛又痒。

季瑜睡不着,只能仰首看窗纸,听帘外雨打芭蕉,又听竹林叶簌簌。

不多时有人敲门。季瑜听出了这种敲法的特殊,却不看来人,只说:“汤禾,你今日也受了伤,早些回去歇着吧。端药这种事,交给旁人来就行了。”

汤禾沉默须臾,说:“主子,李公到了。”

季瑜愣了一瞬,偏过头去,就见汤禾勉强站直,身侧是神色幽微的李含山。

“外祖。”季瑜连忙撑身要拜,李含山却抬手,沉声说,“你伤得重,就这么趴着说吧。”

季瑜抿了抿唇,勉强道:“……是。”

他眉眼低垂,在枝灯昏光里显得尤为乖顺。季瑜生得清秀,比起父亲季明远,也更像母亲李程双。李含山瞧着这张脸,不由想起李程双儿时的样子。她那会儿蜷在李宅别院里,生母半疯后,下人也都看不起她,许多事情都得她自己做。

李含山偶尔路过偏院,见到自己的小女儿时,倒也会生出一丝愧疚。哪怕这愧意稍纵即逝,在瞧见她生母后便会烟消云散。

这阵儿季瑜露出这种神态,也叫李含山时隔多年,再度生出点恍惚来。他到底记起这些年里豢养的兵与贪下的钱,又忆起李程双就这么一个姓季的儿子,于是长叹一口气,坐到了太师椅上。

“从小,外祖便不在你身边。”李含山说,“程双幼时,我也多少对她疏于管教。后来她远嫁去阳寂,十余年里只回过一次娘家。”

季瑜涩声道:“是……初次同外祖和众叔叔见面时,我还不到十岁。”

“一眨眼,你就已经这么大。”李含山说,“你太像你母亲,你有野心,有想法,可你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

“季邈好歹是你兄长,又为肃远王发妻所出嫡长子。且先不论他身上的兵痞气,就算他是个文弱书生脾气再好,你也不能直接这般草率行事从前在阳寂时,你父亲常常打压他么?”

季瑜沉默片刻,说:“是。”

“可你父亲如今并不在京中。”李含山道,“那么这王府里掌事的就只能是你兄长。你没了父亲作支撑,做此事只能言顺不能名正。季邈若不愿包容你,他便会像今日动家法一般好好收拾你,因为是你逾矩在先。”

“正如你瞒着母亲书信我,本也是逾矩。更何况你……”李含山冷声道,“你还小,有些心思,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