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施交叠着双腿,衣角若有若无地拂过地面,手里拿着的烙铁朝挑下来的蛆虫烙去,发出滋滋的声音。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本王不记得派过你这样一个细作去琴江。”
秦遇诚恳的望着他道:“我不是你派过去的,我是“青面”那边派过去的。我既然被派去琴江,就说明我有过人之处,你把“青面”喊来,他一定记得我。”
秦遇回忆了下首领的话,更加确信的点了点头。
琴江的首领是个不管事的主,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精妙绝伦的替身之术。能将一个人的魂魄放入另一个将死之人的躯壳中,只要原来的躯壳保存得当,就算新躯壳意外死亡,魂魄还能回原躯壳。因此琴江在各大派系都有好些好用的细作。
而代号“青面”的这个人就是琴江派出的细作,只要等下喊过来打下掩护,就顺理成章,毫无破绽了。
“本王就是“青面”,你有什么想说的?”裴施将手上的烙铁放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秦遇。
“啊?”秦遇艰难的消化了下对方的话,震惊的看着裴施。难道首领派过去的细作成了现在洛水的首领?那自己还来干什么?秦遇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的过去,哆哆嗦嗦的抱住他的大腿对暗号:“原来你就是“青面”,这么多年了,我都快不记得您长什么样了。你在洛水这边也肯定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吧!我是李代啊,李代桃僵的那个李代啊!你再看我两眼一定会特别熟悉的!”
怎么回事,怎么听到李代桃僵都没什么反应?
琴江的首领叫陶姜,每次施行替代之术后,对方就会有一个代号。当她又懒得取名字,于是把全部的取名叫李代,并把“李代桃僵”作为派出去的细作之间的暗号。
秦遇疑惑之余不免又朝对方眨了眨眼睛,期待对方早点回忆起来。
裴施缓缓的蹲下来,抬起对方的下巴,笑着点头:“原来你是李代啊,是熟悉了点。”
秦遇被对方看得有些脸热,但好歹对上暗号了。秦遇长舒一口气,感觉这是个大收获,没想到洛水首领是自家细作,那以后在洛水搞事不就相当于在自家后花园玩耍一样吗?
“来人,把宫里所有叫李代的抓过来,我倒要知道琴江安插了多少细作在这里!”裴施冷了脸色,讥笑道:““李代桃僵”,你们首领倒是个省事的。”
难道琴江这么多年的细作产业就要毁在我的手上吗?秦遇慌了神,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看着裴施将琴江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秦遇抱着裴施的大腿哭喊,伪装成一副饱受冤枉的样子,一只手却悄悄朝袖口探去。等下,他就要用这把匕首亲自杀了裴施!
???匕首呢,秦遇摸了好一会,神色有渐渐变得慌张。难道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后就随手丢了?
不过丢了也好,那匕首上面有他的名字。发现了的话,他就不是卧底,而是敌方俘虏了!按照裴施那个变态心理,说不定还不让他死,如果真这样,他就得一辈子被软禁在这边了。
没一会,去抓的侍卫原封不动的回来了,秦遇仔细数了下,没发现有多的人。
“报告首领,我们去的时候,李代已经收拾东西跑了……”说完,侍卫古怪的看了秦遇一眼,:“我们去的时候,只留下一张纸条和一把匕首。”
秦遇觉得那匕首看着有点眼熟,但大家的武器都是统一打造的,看上去都一样。
裴施拿过来看了下,越看脸上的笑意越重,起身懒洋洋的说道:“来啊,上极刑。”
秦遇被对方笑得骨头发寒,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秦遇的师父是琴江的副首领,在施替代术之前,语重心长的叮嘱秦遇:“阿遇,切记要谨慎谦虚,你把使者送到就行了,传言裴施是个风流公子哥,你大抵是不会受伤的。危险时刻不要忘记投敌当细作,洛水有我们的细作。”
“记住,细作的名字叫青面……团!”
秦遇没能听到最后一个字,但现在被严刑逼供,他想他应该是当了个失败的细作。
但秦遇是爱国的,他颤抖道:“你,你简直丧心病狂!外面还说你是风流公子哥,你简直是个变态大魔头!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我是有骨气的,我什么都不会招!”
裴施回了声轻笑。
紧接着,极刑的刑具就被搬上来了,是一碗绿豆大小的虫子。果然够狠!这肯定就是毒蛊了,想着等下要被强行喂活虫子,秦遇就感到一阵恶心。顿时悲从中来,号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裴施如沐春风,笑道:“你现在招了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我是不会招的……”只见侍卫拿竹筷夹起一只小青虫,就往秦遇胸口放,“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才把伤口上的蛆虫挑完,现在又被放上一堆虫。那虫在伤口上细密的爬着,奇痒无比。
竟然是痒痒虫,还往伤口上放。
秦遇什么都可以忍,但他唯独害怕痒,而且师父说了,关键时刻,叛国保命:“呜呜呜,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裴施脸上笑意加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之前就问过吗,秦遇愣了下,觉得可能是对方记忆力不好,又重复了遍:“我叫李代,李代桃僵的李代!“
裴施募的垂下眼睑,把纸条朝秦遇丢来。
秦遇又哭又笑,颤抖着展开纸条,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秦遇,洛水的细作都跑完了,你也赶快跑吧,你的匕首就放在这里了。
“你到底是谁?”裴施似乎失去了仅有的耐心,无情的吩咐侍卫,“算了,把他移到人皮椅子上,继续放虫,最后把皮剥下来做个新的椅子,肉身扔进蛇窟。”
“我是秦遇!我是秦遇!我招,我真的什么都招……”秦遇哭成一团,他算是看清裴施的变态程度了,被剥了皮的魂魄是回不去的,到时候,他就真的死了。
“你是琴江的军领,秦遇?”
“是,我是……”
“琴江派你来干什么?”
“来……来归还使者……”
“琴江为什么要半路劫走使者?”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开始剥皮。”
“是……是上古派系上师玄劫走的……甩锅给我们的……我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秦遇见对方神色晦明晦暗,小心求饶:“首领,首领……我可不可以,投敌?”
“你说什么?”裴施转过身,兴趣盎然。让两个侍卫停止动作,吩咐他们把虫子拿下来。
秦遇从荷包里摸出药品,小心的敷上药,蜷曲在角落:“我是替代过来的,我原先的战力也不错,你把我收了,又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