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虫虫道:“仙缘难求,大道难成。多?少人勤勤恳恳,攒了一辈子的?善缘,都未必能入道。不?是什么人都跟你一样,追随尊者,肯定得了不?少奇缘。年纪轻轻就有炼精化炁修为。”

说话间,一旁传来抠抠、轻微的?啪嗒的?声音,似乎是井盖下有东西?附在?了井盖上,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悬空贴着井盖,轻抠石板。

犬科的?听力一样灵敏。胡虫虫的?耳朵也竖起来了,立即就要?转头。

二虎却飞快地?伸出爪子,按住了它的?脑袋,不?让胡虫虫作出明显的?转头动作:

“狐狸。笨。捉老?鼠,不?能惊动。”

二虎说的?是“老?鼠”。胡虫虫却想起村民刚才说的?话。寒毛直立。水猴子!那怪物还真一直藏在?附近的?水井里偷窥外界!

进洞天的?时?候,就早过了晌午,在?洞天里嗟磨一会,日头西?斜,渐已黄昏。井盖下的?声响越来越明显。

一狐一虎,均卧在?树下一动不?动,任由声响渐大。

水猴子如果是这个洞天的?关键所在?,那就要?捉住它。但按村民所说,它能在?镇里的?所有水面?来去自如,如果惊动了它,被它逃走,就不?好了。

终于,等到天色完全暗下,街上行人无多?,店铺俱关门,镇子陷入夜色的?寂静时?,井盖缓缓被推开了,黑洞洞的?井口漏出一线。

井中的?阴寒之炁森然飘出,似有东西?在?黑暗的?井中,噗嗤噗嗤,沿着爬满青苔的?井檐,往外爬出。

胡虫虫夹紧尾巴,绷紧肌肉,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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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人,两位客人!”几个镇民跑来,连声招呼:“都这么晚了,你们等的?人还没来啊?”

“天黑了,我们镇上没什么旅馆客栈,暴露在?外不?安全。我爹叫我来带你们家去!”

“噢,我姓齐。”

来人是白日人群中显得德高望重的?“齐老?”的?儿子,态度十分热情。

胡虫虫愣了愣,眼角却瞥到,那已经攀到井口的?鬼东西?又缩了回去,而且不?知不?觉,井盖重新盖上了。

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脑瓜转来转去却始终短了一线。只能先?应付镇民:“我跟虎......跟我朋友不?要?紧的?,不?必麻烦你们......”

话未说完,二虎却站了起来,摆着尾巴,竟然跟着镇民走了。

齐姓镇民笑道:“您朋友都同意了,您呢?”

啊?之前要?在?这里守着井口,准备捉住水猴子的?,不?是二虎吗?

大老?虎现在?干嘛?

见?二虎莫名其妙地?走了,井盖下的?东西?也爬回去了,胡虫虫更加摸不?着头脑,它修为低微,不?敢离开二虎,只能也跟着镇民走了:“虎兄,等等我!”

姓齐的?宅子在?镇上算大的?,家境富庶。

白日里见?过的?齐老?拄着拐杖,给?虎狐分别安排了房间:“客房简陋。两位不?要?嫌弃。”

二虎不?言不?语走进去,忽然倒在?榻上,不?动了。

胡虫虫吓了一跳,凑过去一看,发现它毛肚子还在?起伏,只是一股酒味,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声。

怪不?得路上一言不?发,不?过壶劣酒,竟喝醉了。

这大老?虎的?酒量真不?行。

胡虫虫愁得没法,只能也坐在?房间里,等二虎酒醒。

但不?知是床榻太软和,还是客房的?被子是新晒过的?,情绪、生理上都劳累疲渴了一天的?它不?知不?觉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夜,胡虫虫觉得脸部的?毛发湿漉漉的?,很不?舒服。耳畔还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它翻了个身:“大老?虎,口水......臭......”

“呼”“呼”有湿冷的?风吹在?它的?耳朵上,“口水”滴答的?更厉害了。

它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一刻,土腥气、水藻的?气味,钻入鼻孔......

水藻?

胡虫虫睁开眼,却在?射进窗棂的?月光中,跟一张皱巴青白,眼部是两个黑窟窿,嘴唇凸出的?脸对个正着。

水藻般的?粘腻头发纠缠在?一起蠕动,湿漉漉地?铺满了床铺,滴答,滴答,正是打湿它皮毛的?罪魁祸首。

胡虫虫从喉咙里发出了能惊破屋顶的?尖叫。

蹭地?蹿起来,贴到墙角瑟瑟发抖。

今夜月光明亮,光透过窗棂,照得地?面?折光。

因此却将这伏在?它床前的?东西?,照得更加清楚:

这东西?似人,浑身关节肿胀膨大,长着黑色的?毛发,似头发、似皮毛,似水藻。皮肤却又皱巴,泛着青白色,粘腻滑溜。像在?水中泡得已经巨人观的?尸首。

它脸部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窟窿,正直直地?“盯”着胡虫虫。

胡虫虫虽然是常与“鬼狐”并列的?“狐”,却一向胆小。见?此情此景,吓得差点晕过去,大叫:“起来,虎兄,起来!有怪东西?来了!!”

但连塌另一侧的?二虎却毫无反应。甚至,连之前的?呼噜声都停了。

胡虫虫回头一看,床上哪里还有那只威风凛凛的?斑斓大虎,却躺着个巴掌大小,用?五彩布块杂错缝制的?丑丑的?布老?虎。

布老?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最起码的?生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