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都没有,还能在哪呢?
尤黎呼吸有些窒住,剖腹还是有些太过残忍,他不敢再想。
在乩鬼和白衣女依旧在对峙的时候, 他背着鬼,悄悄地把手伸进L的皮衣口袋里。
掏出了一盒细长的火柴,马口铁触手冰凉, 浮雕简致, 侧边的擦纸被白磷磨砂过多次,硫磺味冲鼻。
但不放在鼻尖下, 又几乎闻不到。
尤黎用手指往下一摁,盖子迅速被滑开,他披着这件皮衣这么多次,坐过也躺过。
当然知道口袋里放着什么。
他取出一根火柴,蹲在地上,对着面前印着女人艳像的墓碑,摸出自己的那份红封。
火柴头轻轻蹭过擦纸,火焰一瞬升起。
点燃。
随后尤黎回头,验证一般,确认了那个红封的确出现在了白衣女的手中。
乩鬼注意到这分变动,缓缓将脸转过来,它的头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彻底翻转在背后。
“冇事,你剖我妈咪嘅肚,我都冇所谓,反正又唔是第一次啦。”
没事,也没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剥开它妈妈的肚子了。
乩鬼笑笑,它没有双眼,却让人能感觉它正在看着L,尤黎一下意会,过往每一次L进来,可能都是用开膛破肚的手法径直通过。
不会浪费任何一点多余的时间。
尤黎抿了下唇,他不想掺和进母子相食的事里,却也不能在没有L的帮助下,仅靠他和苏云几人将白衣女肚子里的纸钱取出来。
这两人在过去无数个副本重启里也算作恶多端,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值不值得同情都好,下一班车很快就要来临,他看了一眼苏云,点点头。
苏云很快将一个东西拿出来,他们在404临走前没有胆子拿走妈祖像的佛龛,却未雨绸缪,不觉得房间里摆着这三样东西都无用处。
他们将佛龛前供奉用的香炉偷了出来。
给鬼上香,请鬼吸食。
尤黎看了那么多的影片,好歹也记住一些有用的常识,更别提苏云是从民俗公会里出来的,他们留了一手,在这时摆上了用场。
香炉残留的线香密密麻麻,苏云将它们全抽了出来,只留下四根。
神三鬼四,四为至阴之数。
上坟拜祖,磕头烧刀皆以四为宜,绝不能落单,给鬼留下凑双的机会。
残香不如足香能一下让鬼吃饱,他们足足上了九次香,白衣女才不再面若死灰,而是上了红晕般好转。
她也想不到,她生前用来供奉妈祖和子女的线香,会在她死后被她吸食。
随着墓前越发香雾缭绕,活活饿死的母亲终于在死后久违地感受到了饱腹的感觉,她依旧老态龙钟,却不再饿得两眼昏花,烧心灼肺。
火烧般发疼发痛的胃,时时刻刻因为反流的酸水被灼成针尖麦芒的食道得到解脱。
白衣女几乎喜极而泣,捂着面跪趴在地上泪如雨下,她对着乩鬼、对着自己的子女磕头,求饶,“放过我,放过我吧……”
疯癫不似常人。
副本重启了多少次,她就被玩家开膛破肚了多少次,这么多轮回中早就神智不清。
死后无尽的折磨,生前无数的悔恨,早已言语不清。
乩鬼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纸钱做的纸胎,它苍白的指尖浮现出幽蓝的鬼火,一经点燃,因为吸食香灰,才好过不少的白衣女肚子又胀一分。
她吃得不是沙土,而是乩鬼在她死后烧得纸胎,这是她的死因,燃烧后送至她手上,会自然出现在她的胃里。
但这是死物,不是真的血肉,除了让白衣女更加饥饿丑陋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白衣女捂着肚子尖叫,“怎么又大了,怎么又大了,我不是把它流出来了吗!”
乩鬼并不想让她的大肚瘪下来,“妈咪,我好想回到你的肚子里。”
“但我一生下来就被你装到汤盅中,我回不去,我的阴魂藏在盅中数十年。”
“我都快忘了你的子宫是温暖的,还是和盅中一样的冷。”
乩鬼哀叹着,“你总是一直很想我消失呢,妈咪。”它说完又如青烟般散去,烟雾丝丝缕缕,像回到母亲的羊水里一般,蜷缩进地上被遗忘的瓷盅中,再无声无息。
“快烧。”
苏云喝了一声,吓傻的甘倩几人也连忙过来帮尤黎搭一把手,线香烧得越多,白衣女就越忍不住打嗝。
她吃得很饱很饱,饱得她的肚子都快要撑裂了,她趴在地上,像之前吃了汤盅里的血胎,清醒后又忍不住全吐出来一般干呕。
肚里的纸胎从胃里上涌,纸钱折起后锋利的边缘划过细细的食道,它们将柔软无骨般得细脖撑大,像蛇身底下有粗物滑过时的涨起。
白衣女吐啊吐,吐得满嘴鲜血,这次不再是汤盅中的胎血,而是她食道被划伤后汩汩流出的血液。
痛感尖锐,细细的食道被纸胎撑大,像她怀胎不足十月时,狠狠心吞了药,手术器刃扩开她狭窄的盆腔。
月份已经很大了,这种程度的药很难让胎儿自然流下,为了处理干净,不给身体留下隐患。
手术前吞了保命的符水,手术中雪白的皮肉下是森绿的消毒布,宫颈扩张器撬开了口,才让手术钳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