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什的双眼弯了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好像也想象出了宫九杀人,叶孤城守门,西门吹雪放风的情景。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眼前这个男人说来捏造出来打趣的谎话,为的不过是告诉他宫九和西门吹雪都在找他,或许叶孤城也在找他,但他却还是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逗笑了,一直笑的浑身发颤。宫什的肩骨和膝盖都用巨大的铁锥贯穿了链子,四条粗重的铁链子从伤口延伸出去钉死在墙壁上,所以他就只能半坐半躺的靠在一张软榻上。宫什笑的实在太厉害,一股鲜血从他的肩膀和膝盖上喷溅出来,但他原本苍白泛青的脸色却突然红润起来,房间里渐渐弥散出一阵淡淡的麝香味。

宫什的双眼缓缓的闭起来,嘴角噙着一抹甜蜜的笑意,像是随时都要睡过去,浊白的液体顺着小腹慢慢的流下来,他甚至懒得抬手去擦。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宫什很久,终于摇了摇头问他,“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我以前听说过有虐待狂和被虐狂,却想不到你竟然会这样享受痛苦。”

宫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又睁开眼睛望着他,低低的笑着问他,“你虽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我也能猜得出你就是玉天宝。我被玉罗刹捉到这里才两天,你就已经来看过我五次,就只是为了好奇我为什么非但不觉得痛而且还享受的紧么?”

男人怔了怔,压着声音冷冷的否认,“我并不是玉罗刹的儿子。”他的声音很冷,这种冷和西门吹雪不同,也宫九也不同。他的声音虽然很冷但听起来却满满都是嫉妒的快要发疯的感情,这使得他原本长的很英俊的一张面孔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宫什勾勾唇角,没有再计较玉天宝的身份,只是撑着手臂慢慢的坐起来,床边上摆着一壶酒和一只酒杯,他吃力的斟满了半杯,语气殷勤的问玉天宝,“你要不要我请你喝一杯酒?”

玉天宝冷冷的笑了一声,伸手拎起酒壶替宫什斟满了杯子,看着他缓缓的喝下去才冷笑着告诉他,“这壶酒里面有春药。”

酒水莹润了宫什泛白的唇瓣,酒精也给他带来了三分力气,酒水才入口,淡淡的血色就染上了他的脸颊。他缓缓的抬起手腕把杯子凑到酒壶下,玉天宝又给他斟了一杯,他就又稍稍的含了一口在嘴里品着,慢慢的念出里面的药材来,“肉苁蓉,钟乳,蛇床子,续断,山药,鹿茸,这七样药材各取三两用上好的女儿红泡上七日的时间,再加上一两的老参须子用炭火温炖了才算是一副千金要方。”

玉天宝的眼神闪了闪,伸手把酒壶放回床头上,冷冷的看着宫什一口一口的抿着酒水,忍不住又开口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喝加了千金要方的女儿红?”

宫什没有回答,玉天宝也并没有等宫什的回答就已经说了下去,“因为我想要上你,两天里你已经喝了三壶药酒,我正在等你求我上你。等到西门吹雪找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想要让他亲眼看着你躺在我的身下,求着我抱你。”

宫什怔了怔,一口酒水呛进了喉咙里,手腕一抖杯子的酒水洒了一袖子,咳嗽了半晌才缓过起来,挑着眉梢打量玉天宝,“我并不喜欢求别人上我,我向来只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向来只喜欢和穿白衣服的男人欢爱。你虽长得并不怎么好看,所幸也不太丑,身上穿着的虽不是白色的衣服,还好也不是恼人的花色。既然此刻我还是你的阶下囚,也就只好屈就于你。我虽然不愿意开口求你,你也可以自己来抱我。你若是实在硬不起来,也不妨和我一同喝一杯。”

这当然也是一句玩笑话,玉天宝的板着脸不说话,只是伸手又给宫什斟了一杯酒。宫什就笑了笑,又喝了下去。房间里很安静,玉天宝看了眼软榻上的少年,宫什的双眼已经闭起来,像是睡着了,却又突然开口问他,“我听说大凡邪教魔头都少不得一两句歌功颂德的口号,也好在教众朝拜的时候喊出来。你们家也有么?”

玉天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朗声的念出四句话来,“宝玉无暇,宝玉不败。西方之玉,永存天地。”

宫什闭着双眼听他念出来,自己也跟着沉吟了一遍,又歪头想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这个口号并不是十分好,喊出来也不是十分响亮。我就曾经听过两句号子,喊起来十分的霸气,不如我念给你听听看。你若是觉得好,也不妨按照这四句话改一改你们的口号。”

宫什的双眼弯出一个妩媚的弧度,眉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玉天宝却觉得一阵莫名的凉意,因为他听到一个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宫什低低的念出四句话,“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这确实是四句很霸气的话,但无论多霸气的话被宫什用这样妩媚妖娆的调子念出来就都透着一股子的媚意思。玉天宝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森冷,他脸上的表情是木的,嘴角勉强的动了动,却像是要哭出来。这四句话听起来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日月神教,熟悉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曾经真的有过这么一个东方教主,在自己上辈子的记忆里,在另外一部小说里。

宫什已经从软榻上站起来,四条链子沉重的拖在他的身后在地上带出四道刺眼的血痕,玉天宝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宫什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近的他几乎能够感觉到宫什嘴里喷出的淡淡酒气。

一个低哑妩媚的声音从酒气里飘散出来,宫什的声音很轻,很淡,低低的问出一句话来,“你是不是也忘了喝孟婆汤?”

玉天宝的表情木然,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宫什就低低的问出第二句话,“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轻轻的叩门声,玉天宝的脸色变了变,握紧了双拳深深的看了宫什一眼,终于从找回自己的声音,隔着房门向呵斥了几声,又压低声音质问他,“你想要说什么?”

“你,想不想要和我做个交易?”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袭血染的曼青长袍,玉天宝的冷冷的越过侍卫,看着房门被重新锁上,那个低哑妩媚的声音却像是钻进了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

银钩赌坊的故事并不长,宫什讲的却很慢。他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是傍晚,走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玉天宝突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疲惫,不是身体上而是精神上的疲惫,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样的感觉驱使他快步的穿过走廊,直接闯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一个中年的男人正靠在床头看着一卷竹简,竹简显得古旧枯黄,男人的眉心也微微拧着,像是难以参透竹简上的文字。玉天宝闯进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摔门声,男人就放下竹简来责备的看着他,冷冷的问,“你今日又去见了那个人?”

床很大,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男人曲起一条腿靠在床上,满头的青丝散落开来在月光下染上了淡淡的白霜,玉天宝没有说话,那种强烈的疲惫感再一次袭来,他只是沉默的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扣子,袍子就顺着肩膀滑落下来堆在了地上。床上的男人挑眉看着他,玉天宝挑了挑眉毛,又伸手解开了腰带,柔软轻薄的裤子也落了下去。

这样的深夜里同样疲惫的还有陆小凤。陆小凤已经有两天没有睡觉吃饭,宫九和西门吹雪也一样只喝过几口清水。宫九骑着一匹白马,西门吹雪骑着一匹黑马,他却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赶路,这两个家伙跑的实在太快,以至于他甚至不能多耽搁半个时候去市集买一匹快马。他当然可以撇下两自己去买马,然后再沿着官道追上去,但他并不敢这么做,两天前他只是晚到了半个时辰,目睹的就是薛府上下八十几口人陈尸堂前。

黑白的马匹在眼前跑成两阵风,陆小凤的眼角突然抽了抽,官道已经跑到了一个岔路口,白马嘶鸣了一声向左跑去,西门吹雪猛的一勒缰绳却向右跑去。

陆小凤简直想要一头撞死在界碑上,他只顾着要拼死追上两人,却忘了宫九和西门吹雪是两个人,而自己却只有一个人。一辆马车正从身上快飞的驶过来,车子上挂着一盏明晃晃的风灯,灯光照亮了车厢门帘上绣着的一个大字,那是一个精致大气的花字,用五彩的丝线绣着,在灯光下折射出斑驳的色彩来。陆小凤看到这个花字就不由的大笑起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用手指甲在上面飞快的刻了几个字,手腕一抖,白纸就带着内力笔直的射进了车厢里。车厢里的人低呼了一声,伸手撩起帘子来,陆小凤的人却早已经向着右边掠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40、龟孙大爷

马车一路风尘的急驶进庄园里,穿着小褂的长工忙不迭的跑出来卸下马匹,一个娇俏的女子手里捏着白纸从车上一跃而下,随便扯住一个小厮问,“我三哥伤的重不重?往日我回家的时候七弟总要来接我,他现在在哪里,快去请他来。”

小厮的脸色尴尬几分,赔笑的行礼,“四小姐,七少爷他老爷已经请过几位名医替三少爷疗伤,此时已无大碍。只是,这件事本不该奴才多嘴三爷像是恼了七少爷,回来当晚就把七少爷撵去了听竹轩里思过,不许见人,也不许谁去伺候”

女子的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指着小厮吩咐自己身后的丫鬟,“你在这里看着他,且不许他去告诉爹爹我已经回来了,我先去一趟听竹轩。”说话她就拎着裙摆飞快的跑进了院子一角的竹林里,只留下两个丫鬟插腰瞪眼的拦着想要追上去的小厮。

她走进竹林的时候花满楼正坐在一簇竹子下面发呆,清风摇竹,焦黄的竹叶已经在花满楼的脚下铺了厚厚一层。女子的脚步踩上去竹叶就跟着瑟瑟作响,花满楼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女子轻轻的笑了一声,伸手掸落花满楼肩膀上的一片枯叶,含笑的问他,“三哥哥向来最疼你的,我实在想不出你能做出什么事情惹恼了他。”

花满楼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的勾勾唇角,又问她,“三哥的伤可有好一些了?”

花满楼的语气很萧瑟,甚至没有半丝笑意,这不像是他往日的做派。女子挑了挑眉,伸手把一直拿着的白纸放到花满楼的手上,“我听说三哥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我却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他。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他只交给我一张白纸,想必就是托我转交给你的,所以我才先来看你。”

四条眉毛的男人除了陆小凤这个世上再没有别人,花满楼伸手摸索着白纸,纸张上有几道鲜明的刻痕,他慢慢的摸索过去,脸色顿时苍白的站了起来。又是一阵风过,竹叶萧萧落下,花满楼站了半晌又呆呆的坐回椅子里,沉默的攥紧了手里的白纸。

女子怔了怔,拧着眉心审视了花满楼很久,才终于拍拍花满楼的肩膀,“我知道三哥不许你出门,我原本就觉得外面并不比府里好多少。但这一次我却可以帮你出去,只要你告诉我三哥为何要把你关在这里。”

花满楼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指尖揉破了攥着的白纸才终于开口,“我在外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少年,他是一个多情的人,也是一个神秘的人。他喜欢好看的男人,总喜欢说我长的的很好看,却也喜欢说西门吹雪长的很好看。他自己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好听,我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再也不能忘记。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种喜欢是不是也和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心里明知道他是一个男人,明知道自己不该去见他,我的人坐在这里,心里想的念的却都是他说话的调子,笑起来的声音。我明知三哥是为了我好,却也不舍得忘了这个人,我喜欢这个人,这种喜欢便像是喜欢上了罂粟,一旦尝过这种味道,即便知道是万劫不复的前路,我却不愿也不能停下来。”

女子没有说话,她安静的听着,只是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花满楼的心也就跟着渐渐冷了下去。风已经停下来,竹林里安静的能够听到竹叶飘落的声响,女子深吸了口气低声的开口,“家里人总说你是我们家男丁里脾气最温和文雅的一个,我却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你的温柔就是你的无情,你温柔的笑,温柔的说话,温柔的做派,无论站在你眼前的是一个乞丐也好,是一个王孙也好,这世上的人对你而言都是一样的。你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你自己和别人,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肯为了别的人生气,也不肯为了别的人伤心,这样的一成不变温柔的才最是冷酷的无情。”她顿了顿,突然牵着花满楼的手臂站起来,“现在这世上能有一个人让你思念,让你着急,让你伤神,这就是一件大好事。我才他是不是一个男人,也不管三哥许不许你出去,我今日就要让你出门去找他。”

花满楼没有说话,女子用力的握着他的手臂,他就不由自主的跟着走出了竹林。大门就在左边一百三十六步的地方,花家的每一条路他早已经熟悉,他听到了有人高喊,有人跑动的声音却都被女人挡在了身后。马匹嘶鸣的声音传来,花满楼的脚步顿了顿,突然掠身上马,连人带马就冲了出去。

宫九翻身下马的时候,花满楼已经在楼下等了他一个多时辰。陆小凤的信写的很简略,只提到了上官复被掳,生死不明,他已经去追西门吹雪,上官复的哥哥杀意太盛,希望自己能够劝诫云云。花满楼还记得那个曾经带走过上官复的男子,那种冷漠的脚步声音,他既然已经到了花家的辖地上就并不难找到他。更何况花满楼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谁也不知道上官复被掳去了哪里,但若是有人知道就一定是大智大通两人。而要找到大智大通就要先到混蛋龟儿子孙大老爷,想要找到龟孙大爷就要先找到一个有酒有女人的地方,这座楼上非但有数不尽的美酒,而且住着天下第一名妓欧阳情,所以花满楼就在这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也等到了要等的。

花满楼的马上已经驮着一个小老头,这人正是龟孙大爷,他已经喝得烂醉只能趴在马背上。宫九冷冷的看着花满楼,他已经认出这个人,花满楼也已经听出了宫九的脚步声,低低的问他,“我知道你是上官复的哥哥,我也知道你正在找他。”

宫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突然伸手掐住了小老头的脖子,冷冷的问他,“大智大通在哪里?”宫九的力道很重,手指下几乎立刻就传来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龟孙大爷的脸色憋得通红,满头满脸的都是冷汗,他刚刚喝下去的酒水都顺着汗流了出来,此时反倒清醒了七分,忙不迭的开口求饶,“大智大通就在十里外的一处山洞里,他们除了我谁都不相信,你若是杀了我,那就永远也找不到大智大通了。”

宫九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手臂抬高了几分,小老头的脸色就更加血红,从喉咙里发出喘不过气来的嘶哑声音。花满楼刚刚想开口劝他,龟孙大爷自己却已经挣扎的喊出声音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大智大通早就知道你要来,也早知道你要问的事情,所以昨日晚上就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

宫九冷冷的哼了一声,松开手指,小老头就顺着马背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宫九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丢在他面前,龟孙大爷伸手捡起来咬了一口,甚至来不及擦擦口水就塞进自己怀里,转身往楼上跑,边跑还边大声喊,“你要找的人是被西方魔教的玉罗刹掳走了,他们有个分坛就在往西边走的第一个镇子里。看到金子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玉罗刹的武功深不可测,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打的过他。”

宫九根本没有理会龟孙大爷的劝诫,玉罗刹这个名字在他脑中晃了晃,他只是微微拧了拧眉心就已经翻身上马向这西边冲去。宫九的马匹跑的并不快,这匹马已经跑了四天三夜,便是千里宝马也难以支持,并且他也已经在马上不眠不休了四天三夜。若是想要对付玉罗刹,他至少要好好的睡一觉,再坐下来吃一餐饭,可是宫九依然挺直了肩膀坐在马背上,宫什生死不明,他根本就不愿意多耽搁一秒在路上。

花满楼的马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宫九身后,宫九的眼神自然很冷,但花满楼却根本看不见这样阴冷的眼神,宫什的声音也很冷,但花满楼却像是根本听不到这样森冷的声音。宫九要去找上官复,他也要去找上官复,显然宫九比他更清楚上官复在哪里,所以花满楼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宫九愿不愿意,他都要跟着这个男人去找上官复。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死皮赖脸的行径,花满楼苦笑的勾勾唇角,伸手勒紧了缰绳跟着宫九的马蹄声下了官道。

他不得不承认三姐的话,二十多年来他从来不曾像在乎上官复这样在乎过一个人,在乎过他是不是开心,在乎过他是不是伤心,在乎过他是不是受伤,在乎过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因为这个人自己已经试过很多第一次,如今再死皮赖脸一次又有何妨?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的下了官道,马匹奔驰在夜色的市井里,歌女的浅唱低吟从临街的窗口里飘飘荡荡的飞出来混进了花满楼的马蹄声里。一串大大的红灯笼挂在一座大宅子门外,宫九猛的勒住了马缰,白马嘶鸣一声终究人立而起,停在了当门口。

暮色已深,除了偶尔几个寻欢晚归的男人,市井上已经鲜有人影。红色的灯笼在暮色里晃动,灯笼上用金粉描着笔锋遒劲的玉字,宫九的眼神冷了冷,猛的一踏马背掠进院子里去。

41、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