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什的身子很软,这样温热柔软的身体缠在手臂上,骚动不安的热度就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宫九今晚第一次出声,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放开。”但这两个并不是往日里冰冷淡漠的调子,宫什低低的笑了一声,就伸手环住了宫九的肩膀,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这样嘶哑无力的命令。

宫九的双唇很热,热的几乎发烫,这并不像是他昔日里的样子,宫什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在这样柔软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宫九闷哼了一声,身子就越发的灼热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细琐喘息。如果不是他真真正正的吻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眼前的面孔泛出淡淡的血色,宫什几乎要以为这并不是宫九本人,而是一个别人假扮的什么人。

他愣了愣,终究是贴在宫九耳边低低的问他,“你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宫九并没有回答,所以他只好自己动手解开了宫九的衣服,如雪一般的布料滑落开去,露出的确是一具泛着血色的身躯。宫九依然忍耐着喘息,浑身都轻微的颤抖着,宫什的眼神去再也挪不开去,这是一幅残酷的美景,宫九的胸膛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绣花针,身子没颤动一下,胸膛就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片光华。

宫什突然觉得有种强烈的欲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张了张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突然伸手捏着一枚绣花针扯了出来。绣花针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宫九的胸膛颤抖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苦闷和忍耐的神色。一根略粗的银针穿过宫九胸口的突起,宫什伸手拨弄了几下,宫九就已经难耐的扭动着身子,白色的裤子上已经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污渍。他就俯下身去,咬住了这根银针,缓缓的往外拔出来,宫九的身子也就跟着他的动作起伏着,发出苦闷的呻吟。

宫什的动作却停下来,只是挑着眉梢看着他,笑吟吟的问他,“哥哥,若是告诉我是谁替你插上的这些绣花针,我就好好的伺候你,让你舒服如何?”

宫九迟疑了下,终究是吐出了一个名字,“沙曼。”他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声音虽然带着沙哑,脸上却又恢复了一副忍耐的淡然神色,冷冷的催促宫什,“你快些动作。”

宫什就不由的低笑起来,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伸手拔出了那枚银针,宫九的身子紧紧的绷着,又缓缓的放松下来,竟是已经泄了。宫什还在笑,这原本只是喉咙里的闷笑,但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清越的笑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脚步声就在纷沓的在门外响起来。最先推门进来的是金九龄和花满楼,花月楼和差役就站在门口警惕着屋里的动静。

但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宫什一人呆呆的坐在地上,笑声正从他身子里传出来。花满楼蹲下去的时候,宫什的笑声就停了下来,花满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非但不烫手反而冰凉一片,带着湿润的水意。花满楼的手腕就僵了僵,低低的问他,“你为什么哭了?”

宫什没有说话,金九龄只是看着也不说话,屋子里就静的可怕。宫什轻轻的喘了口气,这才缓过神来,伸手环住了花满楼的脖子,“我并没有哭,我只是停不下笑,我听说有一门功夫专门点着人的笑穴,那人就要活活的笑死过去。”

金九龄的脸色大变,忙问他,“是谁点了你的笑穴?”

宫什软软的靠在花满楼肩膀上,指指脚边的地方,两枚绣花针带着淡淡的血迹就静静的躺在月光里。

金九龄倒吸了一口冷气,恨恨的念出一个名字,“东方不败。”

宫什左右房间都住着人,门外还守着一个衙役,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竟还是遭了绣花大盗的暗袭,众人都有几分不安,花满楼干脆留下来陪着他。此刻花满楼正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而床上正躺着宫什,少年的身子透着凉意,花满楼轻咳了一声,动手给他掖了掖被角。宫什眨了眨眼睛,就低低的出声,“我的身子本就是冷,自然怎么也捂不热被子。我现在冷的厉害,你不如躺下来和我一起睡一会,也好让我暖和一会。”

花满楼怔了怔,这样并不合礼数,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答案,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轻轻的躺在了宫什身边,手臂隔着厚厚的被子拥着他。

“这样我并不觉得暖和,你也不会觉得舒坦,为何你不脱了衣服躺到里面来。”

因为,我不能。花满楼的身子僵住了,声音也僵住了,少年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悄悄的摸上他的胸膛解开了几颗扣子,再然后少年的脚腕子也从被子里伸出来,跨上了他的小腿。宫什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分成了很多细小的动作,然后再串联成一道灼人的火焰点燃了花满楼的理智,他挣扎了一下,终究是伸手环紧了怀里的少年,被子并不大,只能紧紧的包裹着两人。

宫什也没有穿衣服,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脱掉了身上单薄的衣服,少年的光裸的身子紧紧的扣在怀里,双腿交缠在身下,花满楼的脸色就涨红了,呼吸不由的急促起来。宫什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斯磨起来,低低的呢喃,“你的身子很暖和,我喜欢这样暖和的感觉。”

少年的呢喃很轻,像是挥之不去的蛛丝一样密密麻麻的缠绕在花满楼的心上,花满楼的肩膀忍耐的颤抖起来,终究是低低的喟叹了一声,低头吻住了少年的唇瓣。少年的唇很软,带着湿意,却是凉的,他就忍不住一遍遍的吻着,耐心的要用自己的温度捂热这样的凉意。

宫什的手指已经解开了花满楼的裤腰,事实上,他已经握住了花满楼的昂扬,这样细致温柔的前戏对他而言太过折磨,他急于寻找新的安慰,一些更直接更有力的抚慰。少年手指的触感让花满楼微微瞪大眼睛,空洞深幽的双眼浮上淡淡的血色。

宫什的吻就已经落在他的眼角,舌尖轻轻的触碰着他的双眼,在眼球上产生了一种微涩的酸胀,花满楼沉闷的喘息一声,听到少年妩媚如同妖狐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现在想要你抱我,想要你狠狠的抱我。”

花满楼艰难的伸手推开少年的腰肢,这样充满情欲的挑逗话语几乎要夺走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但他还是挣扎的忍耐着自己的冲动,颤抖的从床上坐起来,甚至仓促的推翻了身边的椅子。红木的交椅重重摔在地上,门就突然被打开来,花月楼和金九龄几乎是并肩的冲了进来。

月光从门外,从窗外洒进来,模糊的勾勒着屋子里的景象。花满楼正坐在床上,身上披着一袭外衫,剩下就只有一条束裤,宫什已经被他裹在了被子里,但少年脸上的嫣红色泽却还没有褪去,只是温顺的伏在花满楼的腿上,轻轻的喘息着望着两人。

金九龄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得痴迷。宫什大半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只有肩膀还露在外面,优美的弧度就顺着月光隐没在床上,这是一个少年,但却远比任何他曾经见过的女子都要妩媚,都要勾人心魄,燥热的冲动在身体里滋生,他几乎想要推开花满楼,想要立刻独占这个少年的一切。

花月楼也没说话,他的脸色铁青,眼神阴沉的像是索命的恶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花满楼。突然伸手劈拳砸向宫什,但半路里一把折扇却拦住了他的路数,花满楼已经披着袍子站起来,低哑的出声,“这原本都是我的不是,三哥无需迁怒别人。”

花满楼的眼角还带着湿意,泛着淡淡的血色,肩膀虽然挺的笔直,身子却难以自禁的颤抖着。花月楼拧着眉心瞪着他,这是自己最小的弟弟,自幼失明,却天资聪慧,自己本以为自己能够护着七童一生一世。他虽看不见,却是花家的七公子,这普天之下,自己决不允许有谁因此欺辱他。

但一切都变了,一年前他突然生出了别样的心思,竟然要想要独立离家生活。他没有阻止,他本以为七童只是在家里呆着腻味,所以才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等到玩够了,玩累了,自然就会回来。但,他却没有回来,非但没有回来还交上了一群狐朋狗友,几乎在珠光宝气阁的后山上丢了性命,若不是父亲的阻拦,自己早已经带着七童回家。

花满楼温顺的低头站在面前,花月楼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七童温柔举止下的固执个性,终究只能闷闷的问他,“你可知道他是个男人,为何要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花满楼的身子颤抖着,声音却很沉稳,“我知道他是个男人,我也知道世人看来这是件荒唐事。我却并不后悔,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他,我心里只是愧疚,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毁掉别人的名声。”

这样陈恳的辩白听得花月楼怔了怔,张了张嘴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一直安静伏在床沿上看着三人的宫什却突然笑起来,身上的被子就随着身子的震动滑落下去,少年赤果着大半个身子,手掌捂着双眼难以自禁的笑着,月光朦胧的照在他胸口布满伤痕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好似择人而噬的要魅一般诡异可怖。

30、红鞋子

天色大亮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缓缓的走进来,他的腰上挂着一枚紫铜的令牌,任何人看到他的时候都会一眼注意到这块令牌,因为除了衣服和令牌他身上就再没有其它的东西。守门的几个衙役也看到了令牌,都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领头的老衙役压着嗓子向他说,“孟大人。他们几人都在里面,金捕头也还在。”

金九龄已经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熟稔的笑容,使劲握住黑衣男人的双手晃了晃,“我们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面,没想到你还是一点没变。”说完又抱着他的肩膀往里走,向三人介绍,“这是我的好兄弟,六扇门里最厉害的刑官,这世上绝没有人到了他的手上还敢不说实话。即便是只铁铸的鸭子,在孟兄的手上也由不得它不张嘴。”

黑衣男人就腼腆的笑了笑,向着三人作揖,“在下姓孟,单名一个伟字。”

孟伟走进来的时候四人正在吃早饭,花月楼的脸色依然阴沉,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他的左手边坐着花满楼,右手边坐着宫什,就好像这样能够斩断两人之间的孽缘。花满楼的脸色也并不太好,但还是带笑的寒暄几句,“我也曾听说过孟捕头的盛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孟捕头若是不嫌弃,请坐下来同我们一起用一些早点。”

金九龄就拉着孟伟坐下来,边给他盛粥边介绍,“这位是花家的三公子和七公子,你应该也听说过。但这位我却担保你不认识。”

金九龄说话的时候正望着宫什,他刻意停下话头,自然是为了等宫什自己开口接下去。但宫什却根本没有看金九龄,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清粥,上面撒着细细的蛋丝,眼神却只是直勾勾的越过花月楼去看花满楼,眼神直白到花月楼手里的筷子都被捏的格格作响。

金九龄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只好自己说下去,但孟伟却已经从他手里接过了粥碗,“我虽然不认识,却也猜得出来。孙中昨日就是因着他才丢了性命。”

孟伟说话的时候很斯文,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斯文,就连喝粥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谦谦君子的文雅,和金九龄并排坐着,实在看不出他是六扇门里最心狠手辣的刑官。花月楼手里的筷子终究是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突然站起来离席而去。

宫什眨了眨眼睛,端着粥碗挪到花满楼身边坐下。花满楼的脸色就带出三分无奈七分纵容来,伸手替他挪开了面前的碗筷,低低的叹口气,“粥已经凉了,你要快些吃才是。”

宫什低低的笑了一声,他并不喝粥,反而把碗放回了桌子上,缓缓的扭头望了眼屋子后面郁郁葱葱的老槐树,余光里恍惚有道白光闪过,他的眼角就弯出一个妩媚的弧度,在桌下扣紧了花满楼的手指,轻轻的摇头,“人家都说秀色可餐,我刚刚虽然有几分饥饿,但看着你哥哥的那张臭脸就了没了胃口。此刻我挨着你坐着,却又不觉的饿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调情,一层淡淡的血色就顺着花满楼的耳畔蔓延出来,他低低的咳嗽一声,脸上带出笑意来,却并没有回答。两人交握着的手指扣的更紧了一些,花满楼的手掌很温暖,指尖和掌心里都带着一层粗糙的老茧,少年细致的手指就贴着老茧轻轻斯磨起来。

孟伟的嘴角依旧噙着斯文的笑,只是笑意就有几分勉强了。他自然听得出宫什话里的意思,秀色可餐,若是美色当前自然就已经餐鬄。花满楼确实是个温和俊美的人,但他又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这样的话由一个男人说给另一个男人听,多少就是挑衅侮辱的意味,花满楼却没有否认,不但没有否认竟然还有几分欣然接受的神色。

金九龄的脸色也由几分不自在,他虽然还在同孟伟说话寒暄,余光却始终留在宫什身上。阳光透过郁葱的树叶就带着丝丝的绿色,照在少年脸上就柔和了他的五官,看起来像是一个绝世的秀美佳人。少年巧言轻笑的伸手从花满楼手里掰下一小块馒头慢慢的吃起来,金九龄也就不由的跟着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孟伟已经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着碗里的粥,等终于喝完了,又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向守门的衙役吩咐,“把那人带过来。”

孟伟的声音原本是温和文雅的,但是此刻吩咐衙役的声音却显得冷酷阴森。孟伟站起来的动作很突然,开口的速度也很快,金九龄恍然醒神,一个沉重的麻布袋子就已经被人重重的抛在他的脚下。布袋里塞的鼓鼓囊囊,用一条粗麻绳扎住口子,砸在地上竟然不断的颤动起来,翻滚的撞倒了一把椅子。

宫什终于吃完了手里那一小块馒头,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问他,“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麻布袋子还在翻滚着,孟伟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抬起右脚狠狠的踹了一脚,腥臭的血液就顺着脚下的力道渗出来染红了一小块沙土地。他嫌弃的在麻布袋上蹭了蹭鞋底,又弯腰扶起被撞倒的椅子,客客气气的像三人行礼,“几位都是金捕头请来的朋友,昨日孙中在我地头上冒犯了几位,手下的衙役不明事理,又耽搁诸位,我今日是来赔礼谢罪的。”

袋口上的麻绳系的并不紧,孟伟的足尖一挑就散落开来,五个黑衣大汉挣扎的从里面挤出来,在地上滚作一团。刺鼻的腥臭气味立刻浓郁起来,花满楼就不由的拧紧了眉心,他虽然看不见却也猜得出孟伟带来的肯定是昨日和孙中一起喝酒的那几个人。刚刚金九龄介绍的并不是虚名,六扇门的刑讯高手孟大捕头也从不浪得虚名,花满楼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就连最狡诈的恶徒也要在孟伟手里招供出来,剩下那些不愿招供的就都已经死了。

金九龄没有说话,他和孟伟共事好几年,早已经摸透了此人的性子。他本就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人既然已经到了孟伟手上就绝无再活的可能,他也懒得图费口舌。宫什的眼角弯了弯,就笑吟吟的问孟伟,“孟大捕头只怕错抓无辜,昨日他们穿的也并不都是黑衣服,脸上也都还有胡子眉毛。今日你却抓了几个出家人来赔礼道歉,难道不怕菩萨怪罪么?”

孟伟看了眼地上的五人,就森森的冷笑一声,“他们昨日还都有眉毛胡子,只可惜这帮胆小怕事之徒一知道我要去捉他们,竟想了个糊涂主意,连夜就找了一家寺庙要出家去。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并不是黑色的,他们原本穿着的都是僧袍,只不过被血浸透几遍,又被火烤干了几遍,就变成了这般黑里透红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