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婚礼相关聊了几分钟。
当热乎乎的面包从吐司机里弹出来,书棠没来得及夹入餐盘享用,又接到今天第二通电话。
“你好,请问是周太太吗?您跟周嘉礼先生定制的婚纱到了。”
面包刚送到嘴边,书棠眼睛一亮。
定制的婚纱到了,书棠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周嘉礼,脑子一转又突然改变主意。
在去婚纱店的路上,书棠给周嘉礼发的消息刻意隐藏了具体事件:“我出门了,今天阳光真好。”
对话框弹出语音,书棠举在耳边听:“走路不要玩手机。”
叮嘱的关切跟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声音混在一起,书棠小声嘀咕“每次都是这句”,嘴角却无比诚实地扬起,在绿灯亮起时放下手机。
这是书棠第二次踏进“For Love”,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已经记住她:“像周太太这么漂亮的女人让人过目难忘。”
她们总会说些好听的话给客人听,不过这句话绝无虚假,书棠长了一张堪比明星的漂亮脸蛋,走在街上总有人回头看,那时周嘉礼就会把她揽入怀中,藏起来。
但书棠觉得,回头的路人起码有一大半都是在看他,谁叫她老公长得那么帅!
书棠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婚纱成品,店员颔首致歉:“抱歉周太太,前面有对夫妻正在试婚纱,需要你稍等一会儿。”
书棠微微一笑:“没事,我不赶时间。”
店里服务周到,专有一位接待书棠:“周先生今天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她们都记得,婚纱制作途中,那位新郎周先生层层把关,务必尽善尽美,因为他说:“婚礼一生一次,我希望为她穿上最美的婚纱。”
书棠捧起玻璃水杯:“他出差了,听你们说婚纱到了,我好奇,先来看看。”
销售员工很会找话题,问的都是两人感情相关,书棠乐于回答,双方谈笑风生:“听周先生说,你们已经恋爱很久了。”
“我们啊……”书棠眨眨眼睛,目光移向外边那一片片纯洁的白色,思绪逐渐飘远。
我和周嘉礼的爱情,是从校服到婚纱的故事。
*
每所学校总有那么一两个风靡校园的神仙人物,周嘉礼恰好就是她们那一届的高岭之花。
高一入学随机分班,书棠没那么好运跟学神同班,只在军训时跟班上女同学挨在一起,远远看过那个站在树下,穿着绿色迷彩、个子挺拔的少年。
每当少年不经意回头,书棠都会迅速假装跟朋友聊天,然后悲催地被教练点名罚跑……
绕操场跑步也有好处,周嘉礼的班级挨近跑道,而他因为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边缘。
那是书棠离他最近的时候,连拂过脸颊的风都变得无比温柔。
每次军训完,所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窝蜂飞进食堂抢先排位。
朋友随手将餐盘塞到书棠手里:“棠棠,我肚子不舒服,你先帮我排个队。”
书棠拿着餐盘双手不得空,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守规矩的人插队,前面的同学闹起来,队伍忽然后退,书棠被人往后一挤,撞进身后的怀抱。
“不好意思……”脱口而出的道歉在看清那人模样时戛然而止。
书棠怎么也没想到站在身后的是周嘉礼,而他在前方人撞过来时下意识举高餐盘避免碰伤,书棠整个人贴近他坚硬温热的胸膛,餐盘“哐当”落地。
那人弯腰捡起,亲自递到她手中。
人声鼎沸之中,书棠听见了周嘉礼对她的叮嘱:“同学,小心点。”
书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x……”
感谢的话没说出口,周嘉礼已经被朋友拉走,说去楼上点餐吃。
新来排队的同学几乎挡住她全部时视线,周嘉礼的身影淹没在人群。
书棠抿起嘴唇,她还没来得及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他们的班级楼层不同,军训结束后,连站在树下偷看的机会都不再有。值得庆幸的是,两个班拥有同一位英语老师。
周五大扫除,书棠被组长分配任务,打了盆清水放到地上,拧干毛巾准备擦拭玻璃窗户。
她站起身,窗户突然多出一人。
少年屈指敲窗,询问老师上节课落在教室的课本。
书棠拎着蓝毛巾呆呆地望着周嘉礼。
那天的晚霞是粉红色的,他在走廊外,她在教室里。
那时候,他们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同校同学。
高一下学期分科,全部学生按期末成绩重新调整班级,书棠超常发挥,获得尖子班最后一个名额。
同班,意味着,她将在这狭小的教室里跟周嘉礼度过至少一个学期。
这已足够幸运,紧接着,班主任拿着座位表踏进教室,说着“互帮互助”计划,恰好让她以班内倒数第一名的成绩跟正数第一名成为同桌。
书棠按捺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狂喜,故作镇定面对周嘉礼说了第一句话:“你,你好同学,可,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吗?”
意料之外地变成结巴,书棠尴尬到脚趾扣地,脸颊一片燥意。
周嘉礼抬头看见面容紧张的女孩,书本连同钢笔一起放在桌面,随后起身:“本就该是我让你。”
“昂?”书棠脑子是糊的,没听懂他的意思。